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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里拉长了调子,用众所周知的绰号调侃一些英国人,顿时惹来了老派绅士的责备眼神。当祖父的觉得,这小子在姑娘面前的遣词造句有些不讲究,缺少文雅风度。

劳里眼睛一转,立刻巧妙地转移重点,他孩子气地拍了拍胸脯,对祖父保证道:

“您瞧,我正努力拒绝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每日都在布鲁克的监督下认真读书学习,为上大学做准备。”

劳伦斯老先生想到劳里近日取得的学业进步,心中还算满意,便收回了严厉的视线,转头对裴湘慢悠悠地说道:

“所谓的自由和开明也是有限度的,不过,从自力更生的角度来说,这片土地上对女性的束缚确实要小一些。但主流的观点仍然认为,一个年轻的姑娘应该成为一个贤惠温柔的妇人,而赚钱养家这种事则是男人们的责任。”

“姑娘们都要嫁人吗?”裴湘的眼中有着纯然的好奇。

“婚姻是大多数人都赞同并期待的选择。”老先生答道。

“嫁人之后一定要贤惠温柔吗?”

“这是一种被推崇的美德,艾米。”

说着话,劳伦斯老先生和劳里交换了一个略微担忧的眼神。

祖孙二人再次清晰地意识到,随着记忆的丢失,这姑娘虽然还可以生活自理并拥有清晰的逻辑思维,但却忘了许多约定俗成的价值观念和社会传统。更糟的是,她的那些神奇梦境让她混淆了现实与虚幻,模糊了是非对错的界限。

毋庸置疑,这是一种有些危险的情形。

与此同时,劳伦斯家的祖孙二人都把保护并引导裴湘重新适应社会生活当成了己身的责任。虽然双方是意外相逢,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他们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带入长辈和兄弟的角色。

而裴湘则陷入了思索当中,说实话,她现在确实颇为矛盾。

偶尔几次,她听到马奇太太教导女儿们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特别是如何成为一位忍耐包容的贤惠小妇人时,就会觉得不太习惯。她总觉得,作为女人,有时候不用那么委曲求全的。

而此时听到劳伦斯老先生的答复,裴湘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又有了更加明确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