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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千仞低叹一声,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小声劝道:

“欧阳夫人,说句实在话,即便令姐对昊兄有所怨言,但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夫君这般狼狈的。欧阳夫人觉得现在这般行事是在替自家姐妹讨公道,但却不一定符合令姐的心意。俗话说,这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欧阳夫人细想,昊兄到底是令姐的丈夫,是你的姐夫,一家人,以后总要见面的。”

地上的公孙昊使劲儿地转着眼珠子,仿佛在赞同裘千仞的话,神色有些激动。

裴湘温婉一笑:“裘少侠对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按理说,我现在就该给姐夫解毒的。可惜,我刚刚并没有说谎话,公孙谷主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并不是中毒了,而是旧伤复发。所以,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旧伤复发?”裘千仞愕然。

“对,”裴湘坦然自若地说道,“家姐说,公孙谷主之所以没有在先慈的葬礼上露面,是因为练功出了差错,真气混乱导致内伤不愈,轻易移动不得,只能靠打坐慢慢恢复,否则就要危及性命。我原以为公孙谷主一直在绝情谷中养伤呢,没想到却在这苏州城外遇见了,竟然是为了追杀两个家奴!”

说到这里,裴湘顿了顿,脸上似笑非笑,语带轻讽:

“这般拼命呀……可见姐夫报仇心切,不仅不在家中调理内伤,也不去岳母灵位前上一炷香,反而是在外奔波追杀……一对儿男女。呵,他这样莽撞,哪能就迅速康复呢?看,现在不就是旧伤复发了吗?依我判断,这伤情反复,最难治愈,怎么也得调理个十年八载的,才能勉强恢复。”

裘千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不愧是裴家的女儿、白驼山的当家夫人。

——这狠辣手段和刁钻心肠,白白浪费了一副楚楚可人的姣好容貌。果然老话说得对,这江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就在裘千仞暗自感慨的时候,公孙昊发出的嗬嗬嗬之声变得急促起来。

他脖子上青筋绷起,眼睛赤红,仿佛下一刻就要跳起来杀人,但也只是仿佛而已。裴湘既然说要让他“养伤”十年八载,那他就得一直这样躺着,不到时间就别想重获自由。

裴湘垂眸冷视公孙昊,淡声道:

“公孙谷主,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和家姐的情仇恩怨,自有你们夫妻两人自行解决,我从来没有过多插手的打算。只是……既然你对裴家人说,你是因为练功出了差错而不能去拜祭长辈,那么,你从此就好好养伤吧。大丈夫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对吗?”

公孙昊眼中划过惊恐哀求。

裘千仞试着和稀泥道:“欧阳夫人,你若是因为裴夫人的事而怨怪……那确实是昊兄做事有欠妥当,可也不至于就让他瘫痪了。他到底是令姐的丈夫,裴夫人在天有灵,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长女遭受这些苦难。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