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懂吗?”夏油杰丝毫不动,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宛如一尊白玉的佛像:“我杀人了,我现在是逃犯——”
“我是聋子吗?”
月见山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我当然知道。你带着这两个小孩大半夜跑过来找我,我除了和你成为共犯还能有什么办法?……快点滚进来!难道还要我一个柔弱的普通人把你抱进来?”
其实月见山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说打电话给警察,或者夏油杰的学校。但是月见山直接避开了那些选择;她做不到。
那是夏油杰啊。她那么喜欢夏油杰,喜欢到春天看见第一支樱花就想自己该给夏油杰送花了。
夏天吃到第一口冰棒,就担心夏油杰是不是开始苦夏了。
她的恋人温柔又体贴,总是怀抱着自负而可爱的‘大义’。月见山不信夏油杰会是滥杀无辜的人,她盲目信任自己的经验,毫不犹豫的选择成为夏油杰的共犯。
夏油杰身上开始回暖。他好像现在才开始感觉到自己心脏又在跳动了,连带着喉咙里粘腻恶心的咒灵味道,此刻也不再那么令人无法忍受了。
单手撑着咒灵,他跳进屋子里——月见山踮脚把那两个小孩也抱下来。
夏油杰收起咒灵,颓废的坐在地板上。杀普通人对于咒术师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夏油杰却比杀死了一个特级诅咒还要疲惫。
他侧过身靠著书桌腿,安静的抬眸望向月见山。
月见山将两个小孩放到宽大的藤椅上,叮嘱她们不要发出声音。她自己则利落的打开衣柜找出之前夏油杰留在这里的衣服,扔给夏油杰:“你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上。”
“我屋子里常备的药没有了,我出去买一点。那两个小孩也还没有吃饭吧?等会我拿两盒便当上来……阿武有社团活动,这几天都要住在同学家里训练,所以不回来了。山本叔叔住在店里,我妈妈出差了,所以你们只要注意别吵到邻居就行。”
她脱了碎花裙,弯腰从衣柜里找出运动服换上。月见山偏瘦,但并不瘦弱,弯腰时甚至还能看出一点肌肉的轮廓。
夏油杰不错眼的盯着她看,好像要把这个冷静又镇定的背影一直刻进记忆里。
月见山换好了衣服,把压进衣领里的长发理出来。她转身拿起书桌上的钥匙,同时看了眼靠在书桌腿边的夏油杰:分明是一米八的大男孩子了,此刻安静的蜷缩在一角,像只被暴雨揍了顿的黑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