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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师父, 怎能让他……”

“雏既壮而能飞兮,乃衔食而反哺。师尊,放下你高傲的自尊吧,被保护并不可耻, 看着一手养大的狼崽子对人现出利齿,只将温柔展现给你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你为他艰辛了两辈子,该歇歇了。”

明斯年笑泛苦涩,风长欢默然。

捧着温热的姜汤,垂眸注视水汽氤氲着升腾,他没有直视徒弟此刻的不堪,哑声道:“能有这般觉悟,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是我犯错在先,受罚是应该的,倒是师尊,轻易接受了我这个叛徒,我……”

大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就算近些日子脾性被消磨殆尽,也有不愿触及痛处的自卫本能。

他转过头去,不与人对视,风长欢也不勉强,不明所以低低道了声:“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当年的事总要有个了断,我不会怪你。”

舀一勺温汤送到嘴边,他蓦地抬眼,把瓷碗交回明斯年手中起身,分明被腰腿伤势牵制着寸步难行,却像得了感应似的坚持出门。

后者忙去扶他,劝了一句没被挂心,那人仍是倔强着走动,直到长路尽头出现一个模糊人影。

“行止!是他,快带他回来!”

远处那人也看到二人,扯出一抹勉为其难的笑意,再忍不住伤痛,颓然倒地。

虞扶尘意识尚且清晰,奈何失血过多,手脚麻木不听使唤。

如若可以,这会儿定是要跪在那人脚下,搂着师尊的腰身赔罪,非要他消气了才肯放手。

望着手上干涸发暗的血迹,虞扶尘后悔此刻太过落魄,会让那人徒增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