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矜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新学校新气象,把过去这些一并抛掉不好吗?”
她敛睫,以眼神示意他衣服。它们实在太旧了,老土得令她难以忍受。当然,她不会说出这些真实想法。
李雾不再吭声。
少年的默然藏有诸多含义,但每一次都很直观。与他相处这两天,岑矜大抵能摸清他此刻态度。
她在这种蛮不讲理的自尊前频频受挫,不由恼火起来:“我想给你买,不乐意也受着。”
她受够当一位循循善诱的“母亲”了。
李雾不得已应了声好,终于换来她展颜。
女人语气变得温和:“就当给你的入学礼物。”
她的善变令人瞠目,李雾甚至怀疑她前一刻的黑脸只是错觉。
岑矜在选购方面相当雷厉风行,谢绝导购的纠缠,她在三叶草里转了一圈,手里就多出一整套衣裤。
她把它们交给李雾,下巴微抬示意更衣间:“试试。”
导购态度一贯殷勤:“女士你眼光真好,这件运动衫是皇马……”
岑矜看向导购:“麻烦你带他过去一下。”
导购噤声,领着李雾去了衣帽间。
进入更衣室的一瞬,李雾的肩膀才放松下来。他取下其一件衣服,翻出标签,看了眼价格。
他闷了会,脱掉自己身上的,将它套头换上。
走出衣帽间时,候在门边的导购立马惊呼:“哇!真帅。”
岑矜正在给他选鞋,她循声看过来,莞尔一笑:“好看。”
李雾耳后开始发热,鲜少有人这么直白地夸他。
“你好会选啊,你弟弟穿起来是真好看,”导购铆足了劲捧场,“很少见男生能把这件运动衫穿的得这么挺括精神的。”
她的奉承并不虚假,这件上衣确实与李雾外形相契,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人靠衣装,还是衣装靠人,可岑矜仍有些挑剔:“是不是有点显黑?”
导购说:“男生怕什么黑,他长得这么好,肤色根本不影响的。”
岑矜颔首,问李雾:“你觉得怎么样?”
李雾说不出个所以然,衣服对他而言就是个蔽体驱寒的存在。
他干立着,神色有些自己可能也未察觉的难耐,一点也不像是受人之惠,更像是被绑票。
岑矜审视少顷,从手边鞋架上拎起一双板鞋:“再试试这个……”想想又问:“你脚多大码?”
李雾的鞋穿了几年,早已顶脚。他想了下,不确定回:“42。”
导购忙走去岑矜身边:“这双是热款,42码的我们店里断货了,不过可以从别的店调。”
岑矜问:“这双多大。”
导购接过去翻看一眼:“41的,”她转头面朝李雾,打开鞋带:“要不你先试一下,看看穿起来效果怎么样。”
这一次,李雾主动接过,原地屈身换鞋。
导购愣了:“你坐下来换呀,这样多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