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人送行的空荡荡的路边,此时的我猛地思念起父亲来。
商队的伙计正在运货装车,一时半会儿还出发不了,我便在马车上坐着闭目养神,很快迷迷糊糊打起瞌睡。不多久,有人打开门钻进车厢里,我以为是车夫大哥进来取东西,便没有睁眼,将脸换了个朝向后继续睡。
直到那人抱住了我。
闻见他身上的气味,还来不及睁眼,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搂住他。耳边传来微弱的抽泣声,我逐渐清醒过来,于是拍着他的背,跟他说谢谢你来送我,跟他说别哭。
即使这并非我内心所想。
其实我想,我要走了,你理应来送我;或许这就是永别了,你理应要哭。
我还知道,他绝不会仅为我哭这一次,我走后他还会躲起来哭,哭到眼睛发肿。
那么,所有人都将知道他在思念我。
或许父亲果真没有看错——某些时候、某些点上,我的确犟得出奇。
“你怎么溜出来的?”我边问边擦掉他脸颊上的泪。
“张公子知道你今日启程,于是把王爷约去他府上了。”
“你最近……好吗?王爷没再欺负你吧?”
“没有。但是我不好,”他跪坐在我跟前垂着脑袋,“想见你,想你不走。”
我伸手摸他的鬓发,笑着问:“你不是说让我安心去江南,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人吗?”
“那样是好的,只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他像是又要开始流泪,“我不想哭,但是——”
“我说笑的,”我凑近他的脸,“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