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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 张寻绎 800 字 2022-10-30

“说是侍卫,小王爷才不舍得让旁人伤他呢。”

“光是伺候咱们小王爷就够他受的了……他这活儿可比当真侍卫累人多了!”

说完,他们一齐大笑起来。在充斥着嬉笑声的洗衣房里,我却只想起那日深夜,我坐在石桥上透过烛火看见的那双眼睛。眼眶红着,眼里噙着泪,可我竟未从他的眸子里看出半点儿绝望的意味——即使人们都那样认为。

我看见的是蓬勃生长的芦苇,在风雨里飘摇,却比谁都要高,且永不愿倒下。

头回与那芦苇般的异乡人说上话,是在回到王府后的第二个月。

皇宫大宴,父亲卧病在床,只叫小王爷带个随从独自前去。我这弟弟平日里与他那侍卫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在要紧事面前却格外拎得清。面见当今圣上的场合,他自然不会让春川陪同。

正因如此,我难得在白日里见到了形单影只的春川。

他溜进院里来时,我正坐在屋顶上擦拭一支母亲留下的旧笛。他站在小院中央往屋内望了望,确定四下无人后,身段风流的青年人伸展开四肢,渐渐开始舞蹈。

说来惭愧,我自幼学习音律和演奏、研究过许多民间词曲,却从未认真观赏过舞蹈、从未真正接触过善舞之人。

受好奇心驱使,我放下手里的笛子,专心看他。

我看见他在清晨的鸟鸣中尽情将身子弯曲折叠再蓦地打开,看似细瘦的腰身迸发出骇人的柔韧与力量;我看见他在无人的小院里接连地翻转,纯白的衣摆沾上露水和泥土,如同一幅写意的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