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赵吼已经不在了,大约已经下地插秧去了,他迷瞪着眼睛出了房间,刚出了堂屋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妇人。
妇人头上缠着蓝底白花的头巾,穿着粗布衣裙。
许是等的久了,又喊了一声,“请问程先生在吗?”
先生?
这个称呼倒是新奇,从前大多的人都称呼他为程公子或是程小公子,如今居然也有人称呼他为先生了。他理了理衣裳便迎了出去。
“在呢!”
妇人是上午时洗衣裳遇到的,说要写一封家书来着。
程宴平将人迎进了堂屋里坐着,又给倒了茶。许是感觉到了妇人的紧张,于是便将院门大敞着,他行事坦坦荡荡,倒是让妇人红了脸。
他进房取了笔墨纸砚,在八仙桌上依次摆好。
“你来说,我来替你写。”
妇人起初还有些拘谨,慢慢说开了便也就顺畅了,其实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小事,无非是今年收成如何,家里孩子如何,又问了娘家哥哥和妹妹的近况等等。
程宴平写着写着忽的就忍不住了,鼻子酸的厉害。他趁着妇人不注意偏头拿衣袖擦去了眼泪。
自打他来到龙门镇后,还未收到过哥哥寄来的信呢。
龙门镇跟岭南远隔南北,路途遥远,也不知今生还能不能一见了。
写完之后,程宴平又问了农妇的姓名端端正正的写在了信封上,郑重的交给了农妇。
农妇原想给钱的,可程宴平却拒绝了,哑着嗓子推辞道:“都是邻里邻居的,只帮了这点小忙哪里能收钱呢。您还是收回去吧,否则下次我可不帮你写了。”
农妇见他说的真诚,也就不再推辞,千恩万谢的便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