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风像是早已摸透宫中布置,熟门熟路钻入了长舒寝殿,甫一进去,殿门砰的关上,长舒还没来得及收力,两脚沾地,邪风把他放稳,又悄然脱身而去,藏了起来。
此时天黑,外面夜色如墨,殿内一灯未点,伸手不见五指。
满堂寂静中,两人对峙许久,突然,殿内响起冷剑铮然落地的声音,哐当一下,像是怀沙没被拿稳,掉在了地上。
一阵疾风应声而起,朝长舒冲去,后者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那风把自己掼到床上,压在身下,于黑暗中渐渐化出了人形。
容苍还没闹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吓唬长舒,却有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的眉头。
像在描摹一副丹青,那手一寸一寸摸过他的眉骨,往下,又触上他的眼角,然后是鼻尖,嘴唇,越到后面,同他肌肤相贴的指尖就越抖得厉害,动作也越来越轻,好似探一片云,画一个梦。
原来他被认出来了。
耳畔传来极低的一声啜泣,容苍心叫不好,抬手一摸,长舒脸上尽是泪迹。未流尽的正顺着眼角淌进发间。
他轻声唤道:“长舒。”
话音一落,身下的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再开口时话里满带哭腔:“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容苍把人圈在怀里,像那个人在他年少时安抚他那样,一下一下拍着长舒的背,“睡在泉底这些年,我很想你。你呢,你每日都来见我,有没有想我?”
长舒不说话,脑子里绷了几万年的那根弦此刻断了,泼天的情绪把他击得溃不成军,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容苍肩头的锦缎被泪浸得湿透,长舒在他怀里安静下来,他听见长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