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长舒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低低一声呜咽,接着是愈发难以自已的抽泣。
容苍把脸埋在他腰间,抬手把他抱住。
自己真是不争气,这个人这么算计他,临到头了,随便一句话就把他哄回来,让他心甘情愿地无条件信他。
他在他怀里小声控诉:“你怎么现在才来哄我,我等了你好久。你这么多天才找到我,我很想你。我对你生气,你明明知晓,随便说什么我都会顺着台阶下的,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宁愿在外面淋雪,让我担心,你这样捉弄我,我很难过。”
长舒摸着他的发,一遍一遍地,轻声同他道歉:“对不起,容苍,对不起。”
哭够了,容苍脸上竟难得有了血色,长舒抱着他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下午,天色正好,似乎还能依稀见着太阳。
容苍精神莫名地比前几日好了很多,长舒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摇了摇头,走神片刻,对长舒说:“长舒,你再替我束一次发吧。”
长舒带着他到窗前坐下,桌上的铜镜蒙了厚厚一层白灰,长舒拿出梳子,又将镜上的积灰擦去,替容苍解了发带,梳齿顺着头发从发顶梳到发梢。
梳完第一下,长舒对容苍念道:“一梳梳到尾。”
容苍正透过镜子瞧他,对上长舒带着点笑意的眼睛,愣了愣,也轻轻笑了。
梳第二下,长舒说:“二梳举案齐眉。”
他还笑着,容苍也浅浅地笑着,只是两人眼里都泛了点水光。
梳第三下,长舒说:“三梳儿孙满地。”
一直梳到第十下,他说:“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长舒轻轻环抱着容苍双肩,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看向镜子中的他们。窗外风雪呼啸,他一面笑,一面把泪滴到了容苍发间:“容苍,我们到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