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清面色一沉:“垣帝原本听闻此事平息,心情颇佳,后来我将那画展开,问他可认识画上的人,他便勃然大怒,问我这画从何而来,我说这是那作祟的鬼魅。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扣下了画,把我赶了出来。”
“那现下……”
“去蓬莱。”怜清道,“几十万条人命,不能去得不明不白。知道真相的,除了垣帝,只有桑胥了。”
“哥哥。”玄眧突然叫住他。
怜清向身后看去,玄眧停了脚步。他刚才没注意,此时才发现玄眧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家仆打扮的人,正静静站在原地,低眉顺眼地等着玄眧,一动不动。
四面人潮川流不息,怜清隐隐有些不安,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家里来信,说是我那大哥突发急症,恐日子不长。如今缺个主事的人,能想到的,也就我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了。”玄眧面有歉色,“总归……得听他交代后事。”
怜清愣了愣,半晌说不出话。
玄眧又从怀中掏出两个不过掌心大小的铜镜,将其中一块递与怜清:“这是我传家的宝物。祖上曾遇仙人,因行善事得了这镜子,虽无大用,却是全天下仅此两件的。哥哥拿着镜子,不论多远,只要朝着它唤我一声,我若听见,定会应你。若是有事,奔袭万里,我都赶来寻你。”
怜清茫然地接过镜子,良久,像是慢慢接收了这个消息,点点头,垂下眼眸道:“你是该回去的……毕竟你娘亲还在那边,你也要认真准备明年的春闱了。也好,本以为带着你,一路不能总御剑,还想着要走十天半个月的路,如今倒是轻松了些。”他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躲开了玄眧的目光,缓缓转身离开,一个人朝前方走去,“你且去吧。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玄眧想去拉他,刚迈开步子,身后便是东海鲛人不得已的一声低唤:“二殿下……”
玄眧收了手,盯着怜清,直到那个瘦削挺立的背影消匿在茫茫人群中,才惴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