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走了,你也走了,我不想留。”
“垣帝呢?”
“我管他作甚?”
玄眧换下龙袍从宫里出来后大概跑得有些急,本就松散的发髻如今落了一绺头发到额边也没察觉,怜清抬眸凝视他半晌,蓦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玄眧便心领神会地对着他乖乖把头低了下去。
远处闹市的嘈杂声逐渐杳然,灯火在眼角余光里也变得阑珊,怜清帮人把头发别进发髻,又替玄眧紧了紧发带,随后拉着玄眧一齐朝那片热闹迈步而去:“走吧。”
玄眧看着自己被怜清紧紧抓住的手腕,心底欢喜,脚步却悄悄变得拖沓了些:“去哪里?”
“守阳街,鲤跃桥。”怜清向后望道,“你可知在何处?”
玄眧摇摇头:“咱们问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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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几条旧巷,又过几转回廊,鲤跃桥下是一条清水河。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有许多男男女女约在桥下共放花灯,清冷月色洒在河面,随着推放花灯时泛起的涟漪在水中摇曳闪动,波光粼粼,和花灯中透出来的那些红红火火的颜色交汇照映,倒是给这偏僻的石桥下平添了几分烂漫。
青石板铺就的回廊边每相隔三丈便有一根合抱粗的朱漆木柱,廊檐下有长长的石凳,凳上坐着位荆钗布衣的妇人。妇人面目如她气质那般素雅,未施粉黛,五官却清秀可人。只是凝望着河面的眼神十分孤寂,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脚下的花灯已经飘走了一波又一波,她仍是一动未动,连目光都没在河面移开半分,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一时走不出来似的。
“瞿副将,”桑胥靠在回廊内侧的墙角,含笑看着站在木柱后遥望着自家妻子的亡魂,“夜夜至此守着你家夫人,是信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