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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只有一个诉求,他不想治了,他要回家,回安市的家。

“钱都交了,怎么能说走就走。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云眠用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语气,“再说了,要治病当然得治好,哪有治一半就走人的道理。”

对云飞扬而言,女儿的话可能比医生的话更加管用。

他抱怨,云眠就安慰他,但放弃治疗回家这件事她绝不松口。

等顾金枝从洗手间里出来,今日的化疗也刚好结束,护士来收走输液瓶,云飞扬躺在床上进入熟睡状态。

一切都平稳下来,时奕示意了一下云眠,让她出去说话。

安全通道里,空空荡荡的,灯光昏暗,时奕的嗓音低低地响起:“叔叔的病,不是什么小病吧。”

云眠垂着头,灯光照不到她的脸,只留下了一片阴影。她不看时奕,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对。恶性肿瘤……晚期。”

尽管早已经猜测到这个答案,但听到她这么果断的承认,时奕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线很温和,充斥在这个这寂静又昏暗的狭窄空间里,像水一样将云眠包裹。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冷意,忍不住抱住了双臂:“我也希望能好起来,但是……”

喉咙就像突然被梗住,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接下来的话。

医生说,胰腺癌到了晚期,病人的生存时间平均是四到六个月,除非奇迹发生。

可从小到大她都不是神明眷顾之人。

父亲生了重病,要让他开心不能太焦虑,母亲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总是心神恍惚。她只能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