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崽力气很大,它想往西,云眠就算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拉它往东。一人一狗在原地较劲半晌,路人都投来怀疑云眠是偷狗贼的眼神,于是她只好妥协,任由奕崽在前面领路拉着她走。
奕崽不停地往前走,偶尔停下来嗅一嗅,就这么走过两条街道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时奕站在马路旁,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宛如一棵无言的行道树。
云眠愣了一下,手上力气一松,奕崽就蹿了出去,扑向时奕。
自从上次吵架后,他们再没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云眠想过要联系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一拖再拖。
她没想到,再见时,时奕会是这样的状态。
愣神的片刻,时奕看向她,随即大步向她走去。
距离稍近一些,她发现他整张脸苍白无血色,唯有眼睛发红。等时奕近在眼前,她嗓子发干,张张嘴想要说话,还没发出声音,就突然他被紧紧抱住。
他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手按在她的脑后,胸膛宽阔到可以将她整个人盖住。云眠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仿佛都被包裹在他滚烫的体温里,烫得她挣扎了一下,时奕却像没感受到她的挣扎那般,纹丝不动地抱着她。
这个时候,云眠才感觉到,他在颤抖。
难以察觉的、极其轻微的颤抖。
时奕曾以许多种样貌出现在她面前。
教人游泳时的细致;谈及过去时的沉默;面对无理要求时的无奈;与她吵架争论时的冷漠……
唯独从未像今天这样,展露出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神情。他明明完好无缺地抱着她,她却觉得他像一块支离破碎的玻璃,随时有可能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