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复杂的情绪远超离贞所想,但她掩藏得极好,阿焉并未能窥视。
只是这份复杂究竟为何,离贞尚不能分明。
门外安静如寂,许久过后,离贞才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地远去,而后发泄一般地奔离。
此后,寂宵子的意志才平息下去,离贞推开门,漫无目的地走在剑骨山中。
鹤唳声倏然划过,肃静的白衣男子立于石阶上,昂首面对着她。
“当年我便不愿你将他带回、收入门下,你却一意孤行。”
离贞望着无垠子,忧伤之感油然而生。
“我原以为,我能带他坚行正道。”
无垠子:“可九百多年,都不足修正其本性。”
离贞轻轻抚上胸口,喃喃道:“可他待我,从来为善。”
无垠子的脸上浮现一丝优柔:“若真如此,宵儿又为何忽然将其逐出师门,那般决绝。”
离贞抿紧了唇,胸腔之下一片酸涩、纠结与不忍。
她的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她怔然伸指拭去,那是寂宵子的泪。
离贞忽然想起,封焉在某日对她说的话,他说那日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眼眶含泪是因为他。
他错了,她早在前世,便因他落泪。
离贞也在这一片磅礴难忍的情绪之中,明白了寂宵子的心意。
寂宵子并非因为封焉对她起了不纯之心、行了出格之举,才将他逐出白玉宫。
她将他赶走,是因为她发现自己……亦对那大逆不道的徒儿生了异样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