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烟也不去当方姨娘的手指甲,脸上早就被划出了道道的血痕,“娘,你冷静些,我去给你熬药,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卫寒烟起身要走,就被万姨娘给拉住了衣摆,“烟儿,你是不是也嫌弃为娘了。”
“没有的事,娘亲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回来。”卫寒烟安抚完方姨娘才走出了屋子,将地上撕毁的书页捡了起来。拍去上头的灰尘,露出上面的两个大字‘账簿’。
夏雪芽去看白锦官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休息。
“师父怎么样了?”夏雪芽还是很担心白锦官的,毕竟白锦官亦师亦友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也算是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家人之外对她最真心的人。
白鹭摇了摇头,“你别担心父亲他没事,就是头上磕了些皮,但是大夫说怕是熬不过两个月了。”
虽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事情,再次这么血淋淋的面对这个事实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夏雪芽一直以为她前一世的生活已经很不如意了,却不想想要好好重新开始的却给了她这么多的难题,人生有几个坎是不管怎么都过不去,那就是生老病死。
不管是嘴里还是心上,都是些苦涩在蔓延,一时间之间竟然有些想要放弃。什么家业她又不是真的夏雪芽,什么大姐便是和离不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这该死的病魔。
白鹭见夏雪芽有些不对劲,反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父亲知道你会如何,刚刚睡前就和我说了,这些日子我也了解你一些,你这人其他都好便是太要强了些。”
夏雪芽恍惚的看着白鹭,“要强不好吗?”
“有些事情不是强求就能行的,父亲的病我几年前就知道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让他在剩下的日子里,完成所有他想要完成的事情。幸好遇上你了,若是靠我,白家算是要完蛋了。”夏雪芽仿佛看到了之前第一次见到白鹭一样,面上虽是一副满不在乎痞痞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比任何的人都清楚都痛苦。
点了点头,便是再绝望又能怎么样,时间还是这么过。除了更加的努力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回了白鹭一个笑容,继续上楼去制今日为制完的茶。
等夏雪芽走后,白鹭一个人愣在院子里,原本带笑的脸再也撑不住靠着墙壁瘫坐了下去。
母亲就是因病过世的早,全家自有他和白锦官两个人相依为命。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白锦官的病,他只是一直没有说,他怕捅破了那层纸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软弱无能。
“你别难过,我和小姐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知何时相思站在了他的身后。
转过身去抱住相思的腰,趴在她的身上再也不顾什么,轻声的哭了出来。那是一种近乎野兽的嘶鸣声,那么的绝望和痛楚。
相思的手掌轻轻的抚着他的发,想着这样就能让他稍微的减少点伤痛。
第28章 碧螺春(一)
一连一个多月,因为既是春茶采摘的最好时间,又有各种的事情扰着颇有些提不起精神。好在有采摘茶叶的事情有白鹭帮忙,而店内的事情又有相思和叶相打理,她只要制茶就行。
就算是再喜欢的东西,这么一连一个月的日日研制,只要是人都会有些疲惫的。刚巧白鹭送来了些新采摘的惠明茶,夏雪芽先自己泡了些这才打起来精神来。
“果然是好茶。”忍不住感慨起来,‘古柏老松何足数,山中茶树殊超伦,神僧种子忘年代,灵根妙蕴先天春。'夏雪芽记得这是明朝严用光所写的《惠明寺茶歌》。
又想起了夏慧明,心头就是一痛,如此有灵韵的茶绝对不能让人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只是夏雪芽在这一个月里也找了不少的人和办法,从而也知道夏慧明若是想要离开刘家,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因七出而被休,二是与刘右清义绝,而三才是和离。
而且在古代的文化观念中,结婚是:“合二姓之好,上以祀宗庙,下以继后世”的神圣事业,不止是男女之间的私事。这也是为什么,夏慧明这么怕何氏知道她要和离的事情。
七出不用说,若是夏慧明犯了七出而被休那么她的后半辈子也就差不多完了。且从他们还一直盯着夏慧明的嫁妆来看,就绝不会这么轻易的休了夏慧明。
义绝则是一种强制离婚,指夫妻间或夫妻双方亲属间或夫妻一方对他方亲属若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就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不论双方是否同意,均由官府审断,强制离异。
这一点也不可能,先不说刘右清并没有做过这些事,便是做了。他那个作为县丞的父亲,又如何不会想尽办法的替他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