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容对着镜子擦干了眼泪,没有在安安面前流露半分,只是在午夜梦回望着床幔的时候总感觉有个人,就站在院子的门边,对着屋子长久的伫立。
她突然能明白林清朔那时的心情了,‘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沈烟容突然有些后悔了,她自认做事无愧于心,此生只后悔两件事,第一件是没能将自己不是真的沈烟容告知方氏,让她病逝时任为自己挂心,第二件便是林清朔。
她应该在重逢的时候就问清楚,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他这人也太坏了,嘴上说着喜欢她和安安,可却让自己身处险境,他喜欢的是三年,可她呢,这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就像是一根刺,越发的刻骨铭心。
不知何时安安从怀里拱了拱小身体,摸了摸沈烟容的脸,带着睡意的软糯声音往她的怀里蹭,“娘亲,你怎么哭了呀。”
沈烟容把怀里的安安用力的抱紧,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眷恋,“我想你爹爹了。”或许在此刻她才能坦诚的面对自己。
“安安也想爹爹了,但安安很勇敢哦,娘亲不要哭,明天爹爹就回来啦……”说完就坚持不住又香香的进入了梦乡。
是的,你爹爹明日就会回来的。
然而第二日并没有关于林清朔的任何消息,倒是宫内传来了淑妃的回信,赵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大发雷霆,险些又要昏厥。
上回赵文帝中风,也是因为他私下召见了他派出去的密探,得知当年陷害沈家和大皇子的主使是赵驿凯,才会受了刺激气血攻心中了风,如今也不能下床一直在静养。
好在被淑妃给劝住了,若是他再出了事,赵驿凯才是真的没了后顾之忧。如今赵驿凯在朝中已经有了支持他的势力,甚至各处军营地方也都有了他的亲信。
想要废太子就一定得找到赵驿凯的罪证,否则将会朝堂大乱,没准还会逼得他铤而走险,弑父夺位,赵驿凯这样的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们只能从长计议。
沈烟容明白这个道理,才更要将店经营下去,她的培养自己的人脉和经济来源,为支持赵秉辰做准备。
可现实却是,之前的谣言越演越烈,上门退钱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是不退钱每日也没了生意,若是长此以往再多的积蓄也不够这般的消耗。
所以第三日店照常营业了,并且重新开始打广告做活动,可情况却是不容乐观,比当初新店刚开张那会还要冷清。
等到了下午,店中就来了不速之客,是西街招喜阁的钱掌柜,招喜阁是效仿的她们店开的,可是说是竞争关系,她们那的客人多数是来不起碧水养生馆,或是与此处的夫人们不对盘的妾室。
如今是看她们不如意,来落井下石了。
“哟,这不是我们容娘子吗,怎么,今儿个还要容娘子亲自在这坐镇呢?不是听说咱们容娘子轻易不见客的嘛,没想到还有今天呢。”
招喜阁的掌柜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子,之前有来找沈烟容讨过技艺,沈烟容见她做生意心思不纯,便没搭理她,如今才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钱姐姐,您也不瞧瞧她这店里,可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自然比不上咱们那边宾客满堂了,没了生意可不得容娘子亲自上阵了。”捧角的丫鬟们一阵哄笑声。
沈烟容淡定的继续拟定活动方案,本来她准备包下清明龙舟赛的一艘龙舟做个彩头,如今她已经写好详案了,她要冠名赞助整个龙舟赛!
好好的宣传一波正能量,刷刷百姓心中的形象,这可比解释一万遍还有用。
沈烟容不回话,她们说的更是起劲,“钱姐姐,您听说了吗,这容娘子年轻的时候可是个风流人物,原先咱们还心疼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多不容易,现在想来人家有的是手段不用咱们操心。”
“瞧你这嘴不会说话,容娘子啊,我今日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着你若是以后这店不开了,可得提前来说一声,咱们都是街坊邻居,我钱姐呀就是心肠好,愿意多出一倍的价格,盘下你这店如何啊?”
话音未落就传来了满堂的嬉笑声。
沈烟容放下手中的笔,慢慢的起身走到了堂中毫不畏惧的与她们对峙,跟着笑了一声,“那真是多谢了,不过可惜,卖了你的招喜阁也不够买下我这的一砖一瓦,送客。”
钱掌柜脸色一变扇子朝着沈烟容一指,“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你这破店无人光顾,你也没了后台,竟然还如此的嚣张!今日我便是砸了你的店,也不过是赔几两银子的事,我倒想看看你这面纱下,到底是藏着如何丑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