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启却以为他这是因那两人的无礼之语生气,忙调和道:“他们喝多了之后便容易口无遮拦,祁公子莫怪。此前我也听父亲说过祁公子琴艺,不知我们可否有幸赏听一曲?”

宋季启本人开口祁子臻便不再冷脸,拱手起身,让崔良将石琴放置好。

厅内本就有一处专为演奏搭的小台子,他等崔良将石琴放上去之后掀开琴盒,又从怀中的木盒子里拿出那对琴锤。

在场的人基本都不曾见到过石琴,原本尚且喧闹的厅内逐渐安静下来,或好奇或不屑,都等着他开始。

祁子臻轻吸一口气,微微握紧琴锤开始演奏。

“叮——”

比手指敲击更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大厅内,一声接着一声,听似杂乱无章,却一点、一点缓慢的融合了起来。

就好似海浪边被细沙掩埋的珍宝,在海浪的一次次冲刷下逐渐露出被粗糙表面所掩盖的真容。

与石桥上不同,这次宴席中祁子臻特地换了首意气的曲子,清脆泠然,清而不冷,傲而不孤。更似一个怀揣着鸿鹄之志的少年人,心向远方,坚韧傲然,如松柏一般翠绿活力,不懈往前。

世家子弟中懂乐之人不多,但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祁子臻琴音中朦胧的意思。

更有一人因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手中的茶杯。

“啪——”

瓷杯擦桌着桌沿坠地,刹那间摔得粉碎。

旁边的人恰好被桌角溅起的碎片划破指尖,又正好酒气上头,怒骂道:“你这是作甚?莫不是看我不顺想着借机害我呢?”

摔碎茶杯的人自觉理亏,正要道歉时忽地听到清脆琴艺蓦然拔高一声,随后戛然而止。

未回神的众人皆是一愣,看着石琴后的祁子臻双手紧紧握着琴锤,几乎是克制不住地轻颤。

“祁公子?”崔良也顿觉不对,上前想询问情况。

祁子臻却蓦地将琴锤重重砸在石琴旁边,冷声道:“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