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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从脏兮兮的满是融化了雪水的、开裂的水泥地面,回家。尽管他也想过上衣食无忧,三餐饱暖,不为钱财发愁的生活。可是这是他摆脱不了的原生家庭啊。能怎么办呢?

李陆陆走过一个上坡,越过三道岔路口,在第四道岔路口那里进去,弯弯曲曲一条道。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面因为常年不怎么见光,布满了苔藓和蕨叶。

走到最里面的一栋居民楼,一个一米见宽的门口敞开在那里。楼道昏暗,而灯也坏了。楼不高,只有四层。

李陆陆从楼梯往上爬到三楼,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门就是一股酒味。他爸爸在他睡的客厅的床铺上打鼾,桌子上酒瓶子摆了三个,两瓶牛栏山干完了,还干了半瓶清纯。

他妈妈不在家。

这么冷的天气,外面都没什么人,他妈妈难道还出去卖菜去了?

李陆陆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卷起袖子慢慢的收拾着怎么收拾都收拾不开的窄小房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有种难以喘息的窒息感。

生活的压力和命运的无法逃避,像是裹着石头的网包裹住他,把他浸到河里去。要他无从挣扎的溺死在里面。

伴随着他爸爸的打鼾声,李陆陆在收拾酒瓶子的时候,眼睛皮子眨下来,虚着眼看他的爸爸。这个窝囊、没用、只知道逃避、只知道烂赌度日、只知道欺辱殴打老婆孩子的畜生……

如果死了的话,对他和他妈才是好事。

可是,李陆陆下不去手的。

心里怨憎许多年,怨愤得心都焦痛了,他都没有真正行动过。其实现在他只要把酒瓶子砸碎,然后戳进他的喉管里,割裂他的动脉,这个男人就可以解脱了,他和他妈妈也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