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一笑,想了想,旋即以唇抵笛,吹得是《赤霞客》,到“赤霞客魂断雁门关”那一折,少了从前的悲壮凄凉之感,多了豪迈疏狂之兴。
赵昀往后一仰,半躺在榻上,闭目品着裴长淮的曲中意。
曲至尾声时,赵昀问道:“为什么吹这首曲子?”
裴长淮微微一笑,手指抚着短笛上的纹理,问道:“你还记得赤霞客的最后章回吗?”
赵昀沉默不言。
裴长淮继续道:“赤霞客死后,娇奴儿便自绝于鸳鸯湖中,那时从隽曾跟我说,人这一生光阴匆匆,找不出比活着更可贵的事,赤霞客当日救下娇奴儿,本意是想让她活下去,不想让她为自己去死。”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指不定他心底霸道得很呢。”赵昀哼笑一声,“说来说去,小侯爷还是难忘故人。”
裴长淮听他这句话,失笑道:“赵揽明,这是为你吹得曲子。”
赵昀晃荡起腰间的玉坠子,眼睛一眯,问:“那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你的从隽哥哥多一些?”
裴长淮望了赵昀半晌,问道:“你很在意?”
赵昀故意拈酸,道:“不在意。”
“揽明,我不欺瞒你。”裴长淮端正身子,神色认真道,“我不会放下过去,不论是从隽还是父兄,若连我都不记得他们,那不知谁还会记得了。”
赵昀知道他长情,既无奈于他的长情,也爱他的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