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到了生死关头,裴长淮才能真正看得清楚,将他从罪孽的深渊里救下来是赵昀,陪他走到死境还不曾有一丝怨恨的是赵昀,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也是赵昀。
除了赵昀,再无第二人。
“赵揽明,我不会忘了你现在对我说过的话。”裴长淮忍下眼泪,对赵昀回以亲吻,吻得仓促又深情,“如果今日能渡过此关,我……”
他也不知许诺什么好,半晌,他眼神逐渐坚韧,终于应了赵昀先前说过多次的戏言:“我要你以身相许。”
赵昀不想裴长淮会这样回应他,蓦地一笑:“那小侯爷要好好准备聘礼了,本都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娶到手的。”
说着,赵昀撕下一截衣袍,紧紧缠住自己受伤流血的腿,随后捡起一柄弯刀,杵着刀站起来。
他额上冷汗淋漓,忍住剧痛,朝地上的裴长淮伸出手,道:“走!”
裴长淮眼睛一点一点染上光亮,抿起唇来,而后将手交给了他。
……
方才贺闰一路跑回帐子,满身的恐惧与愤怒无处发泄,他将营帐里能砸得东西全都砸了,又抱起一壶烈酒猛灌。
耳边全是裴长淮一声声肝胆俱裂的质问与呐喊。
贺闰手指紧紧揪着头发,大吼两声,
他没有错。
错的不是他。
当时谢从隽已经成那个样子了,倘若交他出来,崇昭帝一定不会放过北羌,到时候战争再起,北羌要死人,梁国也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