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带着京兆府的一干署吏以及衙役将圣人归途疏散好后,便匆匆然向大殿赶去。慈恩寺极大,陆元除了陪着陆老夫人来礼佛听法外甚少来此处,现下他一个人走在这迷宫似的地方,竟迷了路。
正想走向前去问一下前方那个正在洒扫庭除的小僧时,却未注意到一个人冒冒失失地向他胸口撞来。
陆元一时间没有防备,整个人都向一侧的廊柱倾去。
陆元十分吃痛地‘嘶’了一声,垂下眼帘看向将下巴抵在他心口那人,蹙着眉十分嫌弃地将那人向后推开。
昨日未休憩得好,这眼目本就是酸胀难忍,方才一路上都在用风油轻揉太阳穴,现下看着自己胸口抵了张油头猪脸,只觉得血流顺着脉管到了此处竟有跳出之势,一时疼得厉害。
“伯爷这是想刺杀朝廷命官啊。”陆元将衣襟理好,理了理胸前以及袖间的皱褶,半笑半揶揄地说道。
沈复之生来便会见风使舵,又常辗转于达官贵族身边,他自是天然成性的‘走狗’,连忙端正了身子,毕恭毕敬地朝陆元鞠了一礼,笑得甚是谄媚,“望小侯爷见谅。”陆元的斜斜挑起的那双凤眼虽是眯成了一条缝,但从里面迸发出来的寒意是半分未少的尽数打在了沈复之身上。
“望陆少尹见谅。”他立马打笑改口。
陆元向来少称自己为本官,他现下却摆起了官架子来。
沈复之那双十分精明的眼珠子咕噜一转,难不成,这陆元也是扮猪吃老虎之辈?岂不是和坊间传闻的他平易近人相左了?
他颔着首轻轻地嘶了一声,若是自己因为这个事开罪了他,那么日后再京兆府上任怕是要比登蜀道上青天还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