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今年府上的栀子开的真好。”澹台莲临走之前只很轻很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想来是有懂得莳花的人亲手照料,把他们照料的很好。”
师却尘的身子猛地僵住。
只一瞬间,伪装的强横刚硬与不理世事瞬间崩塌成一摊心头久涸的血。男子如瀑般银白色的长发几乎在一瞬间堕化至透明。
背对着那三人的师却尘愣了一瞬。
天地崩殂,泪流满面。
片刻之后,曲遥听见身后轮椅微微转动的“咯吱”声。
“可以水银杀之。”
师却尘颤声道。
曲遥等人心里一惊,已至门前的三人同时回过头去!
可师却尘的声音极度沙哑而绝望,似是个受了重伤的人将死的一刹那说出来的。曲遥回头看向师却尘,却见他没有回头,银白的长发被风肆意卷起,仿佛空中有精灵在温柔地爱抚着他。
“耳后三寸,翳风穴……”
师却尘努力遏止着泪水,他颤抖着捂住胸口,似是在用着全部的气力交待遗言一般。
“他以天河弱水淬炼己身时,势必没有淬炼翳风穴那一处……”
“因为那处穴位,他始终都封着针的。”
“那是他唯一的死穴……以锐器浇铸水银,插入他翳风穴便可杀之。炼器之人的血液若是碰上水银,必要万劫不复,飞灰湮灭……”
师却尘不再说话,那厢宫展眉和曲遥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只有澹台莲不语。
曲遥颤了颤,满眼不可置信。
澹台莲转过身子,理顺长袍与颈间龙华衿,他弯下腰,在一片沉默之中,向背对着他的师却尘大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