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呀。”他非常淡定地说着,他的眼睛那么亮,眼波流动,简直美如星河。
北堂朝呆愣愣地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像个木偶人,拖着不灵活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季华鸢身边。季华鸢突然长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拥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道:“快点给我准备热水,我在山里猫了五天,要臭死了。”
“噢……好。”北堂朝有些木然地说道,他突然心思动了一下,任由季华鸢抱着他,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那画上瞄去——无论是身形还是侧脸,好像都画的是季华鸢本人。北堂朝无声地松了一口气,而后他又强作淡定地斜眼向下看,花架下,海棠树边,四周视线可及范围内,好像都没有什么包袱。倒是他摆在院子里的落虹剑,被主人非常小气地拿回来护食一样地搭在了画架边上。
北堂朝突然咧开嘴笑了。他伸双手环保住季华鸢,闻着那确实有些臭臭的,但他又仿佛怎么闻都闻不够的味道,在季华鸢耳边轻声说道:“在家里等你很久了,华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呐,季小受回来了。
关于跳崖后的细节和季小受这五天来一个人静处的心路历程,之后的番外里会有写。现在我只想说,大家辛苦了,我也辛苦了,终于,写!完!了!
番外定于9号晚上更新,欢迎大家过来旁观一个奇幻番外的诞生,就酱~
☆、番外一:夫夫日记
(1)北堂朝的小委屈
我是爱季华鸢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在意我。他就像一只狡猾又骄傲的狐狸,当我们情感出现哪怕一丝丝的危机的时候,他就会警觉地发现,然后迅速采取或不屑或缠人的策略来解决问题。而当我们之间在他看来“好得很”的时候,他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王后——而我,我不是国王,我是王后身边的跟班。
比如今天。
自从季华鸢从山里回来之后,我无奈地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陷入一种惶恐之中,从早到晚,我难以忍受他离开我的视线超过半个时辰。
具体的症状是什么呢?如果季华鸢半个时辰不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到异常地口干舌燥,那干涩黏腻的感觉从舌头一直延伸到喉咙口,让人连喝一壶清心苦菊都难以摆脱。这种时候我通常会强装淡定地命令翟墨去找人,看看他在干什么。翟墨重伤刚好,身子还不太强健,难以成天操劳东门那些麻烦事,这刚刚好,我其实一直缺少一个绝对心腹的跟班。
噢,如松不行,那孩子有点呆。
翟墨回来后,告诉我季华鸢在屋子里看书喝茶吃点心,清闲逍遥加快活,日子过得简直美极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往下耷拉着,瞟着我桌子上那摞厚厚的公文,小声嘟囔道:“十四号说一个时辰看了两本书,王爷好像一个时辰一本公文都没看完……”
我听见了他的嘟囔,但我没理他,我烦躁地让他下去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归拢归拢桌上的公文,抱着它们决定去飞鸢楼陪华鸢。
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做着各自的事情,偶尔抬起头相视一笑,茶香和阳光在我们鼻息之间游走,这样的日子,多美好。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季华鸢简直让我失望透了。我抱着那些公文踏进他的屋子里,他看着书头都没抬一下,只是略略皱起那本来挺好看的眉毛,随口说道:“嗯?你不是一大堆正经事要做吗?”
我闻言非常不满。他这句话只有十三个字,可是已经说错了很多事情:首先,他不应该如此轻慢我。其次,我的公务才不是正经事,是皇兄硬塞给我的麻烦事。最后,既然我都为了和他在一起而轻慢了我的“正经事”,他凭什么这个态度?
噢天哪,他一句话犯了三个错误,我简直不知道应该从哪点开始反驳他。但我很快就理智地想起,季华鸢才刚刚回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从崖上跳下去,不费吹灰之力就用天盘丝将自己和崖体系了起来,然后顺着提前很多天就攀爬了无数次的线路顺利地找到了预先准备好的岩洞,猫进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等晏存继坐船回西亭、南怀的兵马已经进山搜救了之后,他再轻轻松松地绕过那些总兵台的废物,一个人在绵延万里的山峦间过了几天野人的日子。每天插鱼,烤兔,数落叶,晒太阳,看星星,自己想了很多很多。他说他从崖上跳下去的时候,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那种感觉特别爽,即使他顺利逃生,却依旧觉得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是啊,那正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次金蝉脱壳,更是一次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