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么杀的?”季华鸢难以置信地往前小跑了几步,果然看见四具尸体,正非常无辜地倒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北堂朝更加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嗯啊,暗器杀了两个,一个拿这样的双砍刀要砍我,我躲了一下一脚踢碎了他的颈椎,另一个从后面用剑要割我脖子,我滑下来用匕首破了他的膛……”他说完突然打了个哆嗦,说道;“说起来还挺恶心人的呢,你问这么多干嘛?”
季华鸢终于有些回神了,他看着北堂朝,喃喃道:“你怎么这么能打?”
北堂朝闻言突然笑了,他挺了挺胸,按着季华鸢的头说道:“当然啦,我是上面的那个嘛。”
作者有话要说:
☆、登顶(一)
季华鸢很懊恼,他有些讨厌北堂朝这样牛气十足地说“我是上面的那个”,但是他根本无力反驳。因为,他确实总是被压的那一个,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季华鸢忍不住在脑海中想像了一下自己将北堂朝推倒的情形,而后由衷地生出一股恶寒出来。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逞那荒唐英雄。季华鸢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而后叹口气,将落虹收回鞘内,拉着北堂朝的袖口低声道:“这半支小队应该是来得快的,增兵应该很快就到,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北堂朝点点头,一边跟着季华鸢挑了血腥味最重的方向离开,一边压低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踪迹?”
“我说过了,我们要死给晏存继看。”
“我知道,但要怎么做?”
季华鸢回过头淡淡地看了北堂朝一眼,他脚下不停,只随口答道:“一言难尽,你且跟着我就好,晏存继固然很懂兵法,很有谋略,但是我们的脑子是不同的。”季华鸢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毫无戏色地认真说道:“比狠,我不行。比脑,他不行。”
北堂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认识的季华鸢,是知道自己的才华,然而却从来不将其放在心上的。能让季华鸢这样恶狠狠地鄙视,晏存继也真是把季华鸢惹到急了。北堂朝突然有些不想问了,他本来就放松于和季华鸢和好的喜事之中,刚刚又利索地在季华鸢面前英雄救美了一把,让他更加愉快,他低声应和道:“对,没错,晏存继胆敢炸了我风营的弟兄,现在也该让北堂王的媳妇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别说是我,就是我媳妇,他都比不……啊……你干嘛踩我……”
季华鸢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你让朱雀咬了?”
“啊?”
季华鸢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说道:“我还没说我要不要和你合好,你也高兴得太早了。”
“别这样啊……”北堂朝有些傻眼,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明明是他……那个什么了季华鸢,怎么现在反而要获得季华鸢的点头才能合好呢?“你玉佩都接受了,为什么还要拿捏我呢?”
“我不是拿捏你,那玉佩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季华鸢一边说着,一边无规则地在身边的枝丛上间歇地狠踏上两脚留下痕迹,他的动作干净利索毫无阻滞,然而他的目光也那么平静,季华鸢静静地回过头来看着北堂朝:“北堂朝,我很爱你,这是真的。”
“那你还要纠结什么?”北堂朝有些焦躁,他感到季华鸢有太多的话没对他说,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连说句话都要压低声音。北堂朝抬眼间正看见季华鸢的侧脸,季华鸢平静,敏锐,毫无矫情之色——他确实没有故意拿捏他什么。
“季华鸢,皇兄找我长谈了一次,现在我愿意放下过去的不愉快,为什么你又出了问题?”
“我没出问题,是我们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季华鸢平静地说着,“或者说,是你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北堂朝,你确实爱我,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但也没有任何人,会比你更坚决地推开我。”季华鸢轻声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当然,我无力改变这一点,我现在看透了,这就是你,说一不二的你,我何必要改变?我只是还不知道,我愿不愿意永远接受这样的你……”
“可……”
季华鸢又叹了口气,他攥了攥北堂朝的手,轻声道:“我想要一次重生,就以这次危机为契机,置之死地而后生,从前我总是纠结于自己的弃婴身份。而现在,我知道自己不是被人遗弃的,但我却想重新做回那个天地间自由自在的弃子了。”
“我懂……我知道你的想法……”北堂朝有些呆呆地看着季华鸢。季华鸢笑了一下,他拍了拍北堂朝的手背,而后毅然地松开,说道:“所以,你要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以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