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闻言面色沉竣下来,他们小声商讨了几句,一个壮着胆子比着刀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季华鸢,回头说道:“没错,这是季公子。”
“冒犯公子,我们需要尽快向上面汇报求救香一事。”
季华鸢闻言连忙摆摆手,说道:“我不清楚情况,你们做该做的就好。”
“是。”领头的狼崽子闻言背转过身一手环在嘴边,深吸一口气,正欲作狼嗥出声,却只听扑簌簌三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先感到了一抹凉意从颈间穿过。他不可置信地低下眼,正看见那抹寒光穿颈而过,下一瞬,冰冷咸腥的东西充斥了整个口腔,让他说不出话来。三个狼崽子几乎同时翻到在地,无声地抽搐,没一会便大睁着眼断了气。
季华鸢低叹一口气,收起指缝中的毒针,走过来一一替他们闭上了眼。
“抱歉了,不得已而为之。”他低声道。而后飞快地收了他们身上可用的装备,拿下背上的落虹继续往东面赶去。
情况比他想象得糟糕。他不知道外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几个狼崽子竟然如此之快就深入了近来。是仅此一个点,还是全线如此?季华鸢不敢多想,但此时此刻,他已不得不暂时站在三叔这一边,去亲手宰杀几个撞上来的狼崽子,甚至要为三叔抢回一些局势。
令人烦恼的是,他还不能让其他狼崽子送出半点消息去。他为了混淆晏存继的注意力,方才偷偷地将那半截能定位他所在的求救香藏在了小兔子身上。如果让狼崽子放出了这个消息,季华鸢就很难继续行动了。否则,他本也不必要一定杀死那三个狼崽子。
这是活生生地给自己积攒杀孽。季华鸢无声地叹气,只能默默祈祷这一切努力都没有枉费了。
后面的路越走越不顺,一路上碰到的狼崽子和黑衣人越来越多。季华鸢此时真如过街老鼠一样,对谁也不敢公然露头。他虽有心替三叔多消耗一些狼崽子的兵力,但却不敢在抵达落脚点之前留下太多痕迹。季华鸢权衡许久后,还是决定先行绕避。狼崽子们都道黑衣人人人皆受迷毒所扰,感官迟钝,是以并不对行声多加掩盖,而黑衣人却步步小心谨慎。季华鸢一个人游走在密林之中,谁是谁一听便知,倒并不多困难。只是有时候倒霉,前狼后虎,他便只能屏了气跳到树上去躲着,眼看着底下黑衣人和狼崽子相遇,而后血杀。无论是哪一方最后活着送走了敌人,他心中的担忧都更多一分。
季华鸢侧身躲在一颗枯树后,又一次眼看着狼崽子剐了两个黑衣人。距离太近,那股热血喷溅而出,腥热的味道扑鼻而来,季华鸢下意识地咬住下唇,一个转脸,星星点点的热血已经溅了他一脸。
他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腿,硬生生挺住了一动没动,连气息都没乱一分。
狼崽子轻松地解决了两个早已受迷毒所扰的对手,而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密林,没有再发现什么人,便掉头往北去。其中一个叹口气,说道:“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去?”另一个也跟着叹气,低声道:“算了别抱怨了,殿下今晚的重头戏还没开始,咱们这打先锋的就别喊累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渐渐远去。
片刻后,季华鸢从树后无声地跃下,他睁眼望着那两人缓缓离去,反复品味着刚才那句话。
重头戏还没开始。晏存继,你的重头戏是什么?季华鸢正疑虑间,忽然感到身后一阵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冷风闪过,他下意识地想要翻滚开,却已经被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人按住了肩膀。季华鸢心头突地一跳,他一回头,却看见自己肩膀上那人袖口的银色袖标。
这是……风营的?!
“有人来了,跟我这边走。”那人低声在他耳边一语带过,而后一手扣住他的腰,径自将他带起,二人一同跃于树上。季华鸢震惊地回过头与他对望,竟然是当日在风营训练场上罚跑时见过的一个弟兄,那人冲他龇牙一笑,黑黢黢的面庞下牙齿白得发亮,他低声一嘘,说道:“你让人跟了。”
季华鸢豁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而那人却已经噤了声,无声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远处幽深不见头的密林。
片刻后,两个脚步声极隐蔽地从那里传来了。季华鸢眯眼望去,一个身形挺拔的人走在前面,听气息应该是晏存继的人。季华鸢隐约觉得这身形有点熟悉,却又觉得辨识度实在不高。他疑惑地往边上一看,却顷刻间愣在了当地。
七尺身高,膀大腰圆,这样的身材在铁狼军中也不过一人而已——晏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无论季小受心里多么委屈地认为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其实北堂小攻都还是憋憋屈屈地派人护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