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季华鸢也难受。洞里的空气很难闻,灰尘也大,季华鸢吸了这一路,早就不舒服了。从昨夜折腾到现在,将近一整天,他确实习了武,但是他的身体底子并不那么牛。季华鸢找了一处不那么坑洼的地方坐下,仰着头看晏存继:“你还有办法吗?”
晏存继低头去看他,幽暗的洞穴里,季华鸢仰着头看着他,那白皙的皮肤上沾了几道灰,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疲惫。晏存继想,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有力气和你作腾的时候就肆意伸爪子,没有办法了就往你身上一赖,反正你得给我拿主意。他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要那么紧张。无论怎样,你都不会有危险。至于你那异想天开的期待……呵,无论你能不能得逞,北堂朝都会把你的失踪和我联系在一起。你那些见鬼的借口,三岁小孩都不信。”
季华鸢低头认真地想了想,“我可以说你骗我出来,然后绑架了我。你那么缺德,北堂朝一定相信我。”
晏存继一瞬间皱紧了眉头,他看着季华鸢:“你是认真的吗?”
季华鸢真的是认真的,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耍一次无赖。大概因为晏存继比他更无赖,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心虚。他抬头看了看晏存继,索性拉起衣角在手里刺啦啦地撕扯起来,三两下就将衣服扯下几条:“你色胆包天,求爱不成就要用强。反正我武功没你好嘛,他再多怀疑,肯定还是心疼更多,铁定会护着我的。这招有点缺德,不过对付你,再怎么缺德也不算过吧。”
晏存继哽住一口心头血,心道,他还真得想办法帮季华鸢瞒过去。要不然,要是真的被赖成是要强☆奸人家,他的脸还要怎么放。晏存继对季华鸢了解不多,但他了解自己的娘,那个女人可真是逼急了什么招数都能使得出来。她母仪天下的时候谁也无法想象她也会偷鸡摸狗狼狈偷欢,平时是慈悲的菩萨心肠,逼急了就能操起阎王的屠刀来佛挡杀佛城挡屠城,好家伙,那可真他妈称得上是天下奇女子。
“晏存继!”季华鸢突然小声惊呼:“有声音!”
晏存继瞬间便用猎豹般的警觉武装起自己,他下意识地一把将季华鸢挡在身后,不过他这个英雄逞得没什么意思,因为他挡反了,那声音是从他俩前面来的。
季华鸢听觉灵敏,又是当先反应过来:“在前头!”
晏存继一瞬间竟有一些错乱:“哪个方向?”
“三个方向!”
操!晏存继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这时他终于也听清了来人的脚步声,那明显是奔着他们直来的。晏存继没有那时间去思考他们为什么暴露,还是从反方向暴露,他一把拉起季华鸢的手便往来时飞跑去。
季华鸢跟着他跑,一口吹灭了那火折子,洞里顿时漆黑一片。脚下大块大块尖锐的石头再也看不清,季华鸢跑这一路,脚底被扎得火辣辣的疼。他们往来时的路跑,还没跑几步,那里也传来大队人马奔跑的声音。
季华鸢一瞬间停住了脚步,身后声音喧腾,季华鸢却被吓得反而向后倒退两步。
晏存继急了:“又怎么了!前后都有人,总得选一条路杀出去!”
季华鸢僵硬地摇头,他的声音都在颤:“这一伙人,有狗!”
这话一出,即便洞里漆黑,季华鸢也知道晏存继的脸定会白了。虽然是两头夹击,但幸在这洞里地形诡异,他和晏存继在暗处,总有一线生机。可是若是有人带了狗,他们当真是走投无路。
季华鸢一瞬间脑海里想到了自己被狗啃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场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晏存继拉着他的手突然一松,一紧,又一松,像是长舒了一口气:“别害怕,自己人。”
“什么?”季华鸢大惊。
晏存继没有说话,身后的人越追越近,他反而静静地站在原地,侧耳细听:“你确定,有狗?”
季华鸢点头:“狗的呼吸和人的不一样,师傅训练过我怎么分辨。”
晏存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总兵台的人有狗,何必等到现在。这,八成是我的杀军。”
“你的狗?”季华鸢更是觉得匪夷所思。晏阿九下去搬救兵,连狗都搬上来了?他忍不住地怀疑,晏存继所谓的嗷嗷叫的狼崽子,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晏存继兀自思量着,一边想一边点头:“那就不应该错了,我们这一路小心,即便追兵捡到了你的面具,也不应该从出口那边堵过来。是阿九他们暴露了,歪打正着地撞进这里来,总兵台想截的,是他们!”
仿佛验证了他的话一般,前面突然传来几声生命力十足的汪汪狗叫,黑暗中,季华鸢感到晏存继整个人突然收敛起戒备,他看不清,但他分明感到晏存继在笑:“儿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