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朝走下轿子,看见余管家已经在府门口迎候,便走过去,将宫里带回来的折子交给翟墨送去书房,随口问道:“府上今日如何?”
余管家随着北堂朝向里走去,一路弓着腰,回道:“王爷,一切如常。”
“嗯。”北堂朝随意嗯了一声,又道:“主院今天消停吗?季华鸢调☆教好了吗?”
“回王爷,主院今天很安静,想必是没出什么乱子的。奴才刚刚才送了嬷嬷回宫,想必公子已经收拾稳妥,在床上候着您了。”
北堂朝闻言心中倒是有些诧异,他本想着季华鸢性子刚烈,不把这府上搅个天翻地覆是不会屈服的,没想到今日倒是乖顺。北堂朝想:定是昨日吊了半夜让他怕了。以后,就这么罚他,看他还敢不敢做那些吃里扒外的勾当。
“王爷,您现在就歇息吗?”余管家问道。
北堂朝想了想,决定先晾着季华鸢一阵子,便道:“不了,云寄应该才要用晚膳,我直接去归云院吧。”说着,北堂朝临时转了方向,向归云院走去。
不得不说,云寄还是很了解北堂朝的。他早就预料到了北堂朝今夜不会轻易放过季华鸢,定是要冷落半夜。于是他便备下饭菜等着北堂朝上门。果然,他刚坐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北堂朝就进了院。
“王爷来了……”云寄淡笑着起身,挽着北堂朝坐下,笑道:“王爷好久不来我这院里用膳了,今天一定要多吃些。”
北堂朝向桌上一看,竟是荤素八道菜,都是按照自己平日晚膳的口味和配例的,不由得心中一暖,在桌下握了握云寄的手,道:“难为你还一直等着本王。”
云寄为北堂朝挟了一块鸭子,温温柔柔地笑道:“等,只是一种心情。把王爷等来了,才能算是一件乐事。云寄谢谢王爷,今天赏了云寄一件乐事!”
北堂朝闻言,面上更加舒缓,柔声道:“你总是这样懂事、懂分寸,知道怎样说话不会忤逆了本王。”他说着,却是突然想起季华鸢来,面色一冷,道:“不似某人,只会处处挑衅,在本王身边却不本分,到处张牙舞爪。”
云寄闻言顿了一顿,轻轻道:“王爷气恼归气恼,但也不要罚得太过了,最后还是王爷心疼……我听说,华鸢公子今日可是吃足了苦头,那偏屋里鞭声不断,他被人抬着送到您房里的路上,周围下人还能听见轻轻的啜泣……”
北堂朝闻言心中突地拧了一下,他僵了半晌,却只是看着自己的筷子,淡淡道:“他就是仗着本王疼他才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本王早就应该给他些苦头!他哭几声,本王就合该心软了吗?”
云寄闻言笑了,轻轻推了推北堂朝坚实的大腿,道:“云儿只是怕王爷自己心疼罢了……云儿又何尝不想,王爷只疼云儿一个呢?”
北堂朝看着他温婉的笑容,心中却有些止不住地发慌,他夹起那块鸭肉放进嘴里,却是嚼不出什么味道,皱着眉头咽下,说道:“这鸭子做的不好。”
云寄闻言一愣,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吃下,道:“好像……和平日里并没什么不同之处。”
北堂朝闻言摇摇头,叹一口气,道:“我定是让季华鸢气晕了头,大概也没什么胃口。”
云寄沉默地放下筷子,心中叹道:哪里是没有胃口,明明是听说那季华鸢掉了眼泪,心疼了!
北堂朝无趣地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觉得真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对云寄说道:“云儿自己用膳吧,本王身子不是很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云寄心知再留无用,只能暗暗恨自己多那一句嘴,连忙和北堂朝一并站起来,要送他出门。北堂朝见他一脸落寞,心中也知自己不像话,便扶着他的肩让他坐下,笑着说道:“不碍事,本王只是回去歇息一下,不会直接睡过去。晚点的时候,还有劳云儿为本王煮上一杯川贝暖心茶,本王等着喝。”
云寄闻言,纵然心知北堂朝是在安慰自己,却还是不由得开心了些。他点点头,道:“好,云儿吃过饭就替王爷去煮茶,让云七给您送过去。”
北堂朝对他匆匆一笑,自己便转身大步离开,直向主院赶去。
我只是等不及去看那人的狼狈样——北堂朝在路上对自己这样解释道,又想:等会一定要冷着脸,无论他看起来多么温顺,都要挑出茬来,狠狠地责辱他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一)
主院里很安静,只有平时常在的几个下人静默地立在两侧。偏屋已经熄了灯,只有卧房里面是一片通亮。北堂朝站在门前,暗自稳了稳心神,又威严地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妥之处了,这才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