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杰笑了,“有道理。我只是在想,祖宗就是祖宗,心里慌成这样,依旧很有头脑。”
唐修垂眸低声道:“不管有没有道理,我只能这样想。”
“我总不能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
……
午夜三点,这座城市里最繁华的街道也已经陷入了沉睡,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唐修一个人坐在自己卧室的地毯上,背抵着墙,脚边是好几瓶喝空了的酒。不是江桥摆在架子上的那些宝贝红酒,而是小超市里二十几块钱的烈白,朴实的玻璃瓶,粗糙的印刷标签,以及普通人看一眼就脚软的酒精度数。
老祖宗一双黑眼仁外面仿佛包裹了一层清亮的水膜,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平静地注视着床头墙上挂着的集魂幡。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用沙哑低渺的声音说道:“老伙计,你有没有觉得没了那个烦人的家伙,房子里有点空?”
房间里没人回应,集魂幡轻轻地动了动。唐修伸脚挑了一下垂下来的床单,看了眼空洞的床底。
“小小修也不在家,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两个老东西了。”
喝酒的人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在费劲地回忆什么,声音有些迷茫和困惑,“过去一万年我们真的是这么空荡荡地走过来的吗?我怎么好像一下子不习惯了,有些难以想象从前的生活……”
集魂幡发出沙沙的声音,老祖宗有些无力地勾了下嘴角,“灵鹤前辈曾经说过,天地并不禁止集魂者沾染情|欲,可情|欲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碰了惹麻烦,挖空人心。那时候我听这些话觉得无所谓,反正也和我无关。现在想来,果然是经历过的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