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卫国脸沉下来,就连柳玉绣眼底也浮上失望,忍不住说道:“安安,你这想法要不得。”

宿安见人人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自己,心里又窝火又委屈。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说什么了,让他们用这种看“犯人”的眼光看自己。

她爸是团长,大哥在市政府,二哥在西北研究所,家里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来往的也是不一样的阶层,她不过说了老实话,怎么就惹爸生气了?

“宿安,老一辈流血牺牲,是让你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筹码吗?到现在你都不觉得自己思想有问题,你当这是旧社会,你是军阀家大小姐吗?”

旁的小毛病宿卫国都可以容忍。

但他最不喜的就是这点。

女儿有点小心思不是坏事,但她总喜欢拿“为别人着想”做理由,替自己谋好处,偏偏手段拙劣粗浅,稍微有点阅历的人就能看出她的浅薄无知。

更让他失望的是,她成长在一个并不先进的家庭里,吃过苦受过罪,却没有养成吃苦耐劳的品格,反倒让她滋生了要不得的阶级思想。

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将父辈战场勋功章作为炫耀的资本,是最令人不耻的。

“你当你老子厉害吗?你知道两个师最后只剩下两百人是什么样的惨状吗?你以为你爹是团长有多么了不得,全是狗屁!你能坐在这儿嫌一百块太少,不是因为我厉害,只是因为我运气好,有更多更英勇的人冲在我前头,他们牺牲了,老子活了!而他们,到死也只是你嘴里的普通人。宿安,但凡你有点良心,就说不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就连萍萍都若有所思,乐乐还小,害怕地缩在吴红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