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舆论已经将财政部和联储推到了风尖浪口,关于‘两房’和aig,包括雷门兄弟等公司的问题,和之前的贝尔斯登是同一个性质。我们需要弄明白的一个问题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去拯救那些每年能够数以百万计薪水的金融机构,这种行为是否真的适当?”彭博电视台的新闻评论倾向于民主党,自然对目前的共和党政府大加鞭挞,“不可否认的是保尔森原本出身于这些财团,那么他在制定这些政策当中,是否将这种因素考虑在其中?作为一个自由市场经济的国家,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财政部和联储一定要出手救助这种吸血鬼?”
自然这样的言论更是让保尔森烦躁不已,硬着头皮听了几分钟之后,他就不耐烦地换了频道,bc也正在评论最近关于雷门兄弟的新闻,保尔森不禁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关于雷门兄弟,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必须要弄明白,那就是它如果破产,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英俊的主持人语出惊人,却正直指问题的要害,“对于它的竞争对手来说,雷门兄弟是帮助它们阻隔风雨的一道墙,如果这道墙现在倒下来,市场很快就会将目光转移到下一个投行身上,到时候说不定这些投行会一家接着一家地倒闭。”
“除此之外,让雷门兄弟倒闭也不符合美国的利益!”主持人继续说道,“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投行在整个金融生态链,乃至是经济链当中的地位。一旦发生连锁反应,后果不堪想象。这就是为什么在之前,联储和财政部顶着巨大的压力也要救助贝尔斯登的原因。虽然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我的确这么听说过,雷门兄弟一直和联储、财政部保持密切的联系,因为伯南克和保尔森都不想他们破产。”
这段话听在保尔森的耳朵中,无异于天籁一般动听。保尔森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感到轻松愉悦,好像一切压力都不翼而飞。他终于在市场上找到了一个支持者,尽管这个支持者的声音很微弱。默默地关掉了电视,保尔森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精力,刚才的疲累一扫而光,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他知道,自己至少在一部分人群当中得到了理解。
“本,是我!”
摸起电话,保尔森打给了联储主席伯南克,“还记得在去年,你曾经告诉我的一件事吗?关于加息时候讨论发生的一桩意外,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什么事?”伯南克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随后大脑就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去年?加息会议?意外?几个关键词一组合,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亨利,你说的是盖特纳副主席和盖德·拉克发生口角的事情吗?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提了吗?”
当初在加息会议上,身为联储公开委员会的盖德·拉克质疑盖特纳副主席向美国银行透露加息的信息,而盖特纳则断然否定。尽管双方都是一口咬定,几乎撕破了脸皮,但在伯南克的斡旋之下,这件事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
作为财政部长的保尔森,自然有权利查看联储公开委员会的会议记录。当他看到这一段时,眼睛就是一亮,果不其然,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肯定不会认为盖特纳是无辜的。事实上在他出任古德曼公司ceo的时候,类似的事情并没有少干。所以他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知道肯定确有其事。将这件事捅出来显然并不是利益最大化的处理方法,于是他佯装不知,静静地等待时机,一直到现在,他认为的时机终于出现了。
不讲对错,只谈利益,这是一个政客的标准思维。入主财政部几个月的保尔森,已经将这一套玩得驾轻就熟。
“我当然不会再提了。”一切尽在掌控当中,保尔森的语气也显得异常轻松,“不过盖特纳和肯·刘易斯欠下了一个人情,现在是他们偿还的时候了,不是吗?”
他虽然说不再提,但整个说话的腔调都建立在盖特纳和肯·刘易斯之间存在秘密交易的前提下。说出这一切他很自然,根本就没有想到隐瞒什么,保尔森相信伯南克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伯南克回答的语气也是没有一丝的诧异,“是吗?亨利,不知道你打算把这个‘方便’用到什么地方?”不等保尔森回答,伯南克就紧接着说道:“天呐,你不会是打算让美国银行收购雷门兄弟吧?呃……这可是一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