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这些东西置之不理,继续进攻香港,则也蕴含着一定的风险。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香港政府已经掌握了对方大致的策略,再加上曾经放出风来,极有可能对市场进行干预,所以不排除动用美元储备的可能。
最为重要的是,现在知道了盟友曾经有背叛的历史,索罗斯无论如何都不敢将后背再交给他们,虽然大家有着共同的敌人,但这样对于自己一方来说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对于第一个关于“俄罗斯国债”而言,如果消息纯粹是虚构出来的,那么以目前量子基金的头寸而言,一旦这些国债能够正常支付的话,到时候所赚的就是数十亿美元之多。而属实的话,损失也能达到数十亿美元甚至是更多。
对于第二条继续进攻香港而言,潜在的损失可能会少点,收益可能会多点,但是风险却明显地比前者大很多。
两者的利弊都很明显,所带来的后果也截然不同,所以即便精明如索罗斯,一时间也难以下抉择。
“对了,最近政府方面有什么动静?”苦思了半天,德鲁肯米勒的脑袋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一个关键点,即美国政府的态度,“最近华盛顿方面有没有新的指示传下来,不管是什么方面的,俄罗斯或者香港,甚至是韩国的也可以。”
关于什么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政府的态度,在这个时候态度尤为重要。
按照钟石的说法,这些资本就是政府的猎犬,在需要的时候可能会利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就抛之脑后,甚至是暗中坑上一把。虽然德鲁肯米勒很不以为然,但此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先查明政府的态度再说。
按照道理来说,在国际游资和对冲基金折戟香港之后,政府在公开场合虽然不适合表态,但只要给这些资本一个交代,甚至是一个口头安慰也好。虽然在进攻的过程中,他们不惜让众多的经济界大腕甚至是格林斯潘本人亲自上阵,轮番为他们呐喊助威,但在对冲基金一败涂地之后,这些声音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不管怎么样,负责谋划这次行动的政府方面要员至少要告诉他们这些大佬,政府对他们此次行动的真实态度,或者是未来的部署等等。
“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索罗斯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很显然德鲁肯米勒的问话击中了问题的要害,的确,目前解开所有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政府的态度,不过此时他仍然对政府还抱有信心,强自辩解道,“这些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政府方面应该还没来得及评估情况,相信他们会在合适的时候给我们一个说法的。”
“不!不!不!”德鲁肯米勒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点都不同意索罗斯的说法,在连续说了三个“不”之后,他直指问题的中心,“我说的不是香港的事情,而是俄罗斯,17日俄罗斯当局宣布货币小幅贬值,政府方面应该和他们有所接触,毕竟如果俄罗斯真的动乱起来,那些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对谁都是个致命的威胁。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了!”
“你的意思是……”索罗斯倏然而惊,噌的一下子从吧台上站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他们真的抛弃了我们?”
关于俄罗斯的局势,华尔街很早就在关注了,在这里流传着一种普遍的认知,即“核大国怎么会违约”。虽然俄罗斯经济不景气,国内税收等并不足以支持债务的兑现,而且还因为救助条款和if闹僵了,但是华尔街的精英们仍然认为,近期快到期的俄罗斯国债不会违约。
他们所依仗的,就是认为一旦俄罗斯局势动乱,他们庞大的核武库也会遭受牵连,而西方国家包括美国在内,绝对不会容忍这种行为的发生。
事实上,由这种推论所驱使出来的投资策略,其真正的对手是if,或者说是if的最大股东美国政府。贪婪的资本,最终吞噬到了自己的主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