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檀红色的环形会议桌,中间花团锦簇,一副生机盎然。当哈比比走向自己的位置时,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对面墙上的苏哈托巨幅半身油画,画中的苏哈托穿着印尼传统服装,带着穆斯林的小白帽,正侧着身子对着众人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领袖造型。
等到哈比比落座之后,身下的鹿皮座椅立刻传来惊人的弹力,将他的背部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不禁舒服地低吟了一声,再朝着四周看去,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像他一样感受着这里的奢华,全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在房间另一侧的墙壁上,挂的是印尼的巨幅国旗,正好和对面的苏哈托半身像遥相呼应。而以两者为一条直线看来,各个政府和军队的官员的位置分散在直线的两边。如果外面的人能够看到这幅情景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穿军装的和穿其他服装的人正好分成两个阵营,泾渭分明地落座在这条直线的两边。
这里是印尼总统府最高级别的会议室,通常在这里召开会议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每一次在这里开会,印尼国内都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在这间最高级别戒备的房间里,此时的气氛非常怪异,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到几乎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凝重万分。
哈比比是以副总统的身份露面的,虽然他这个副总统一点实权都没有,而且授予他这个头衔只是为了安抚地方势力派所作出的妥协,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要现身的。因此当哈比比出现之后,其他人等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就继续沉默不语。
只有普拉博沃神色复杂地盯着哈比比看了半天,见对方对自己根本就视若无睹,又看不出什么门道后,这才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众人就这么沉默地又等了半个小时,苏哈托的身影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门外,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一左一右地将他搀扶到主位上,随后又面无表情地退出了会议室。
“这一次召集大家,是想商讨一下目前面临的经济局势,以及怎样安抚经济危机上民众的情绪。”
看了四周一眼后,苏哈托缓缓地说道。他声音有些沙哑,也不够响亮,但每个人都清楚无误地听懂了他的意思。
难道要变更政策?这是每个人心头的第一反应。原本他们都认为,苏哈托这次召开会议,主题是打算如何应对外面独立广场的示威集会,结果这位总统居然一点都不提,反而是抛出了另外的主题。
虽说印尼的经济困局已经持续了很久,但矛盾的快速激化还是从if开始插手印尼政策制定之后才开始的。因此当听到苏哈托这么说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一脸茫然的财政部长马尔伊·穆哈默德。
“这……”马尔伊·穆哈默德硬着头皮,不得不回答道,“总统先生,我必须要说的是,目前if方面给我们制定的政策是合适和正确的,并不适宜有任何的改动。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们贸然改动的话,可能会导致if的救援资金中断,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是啊!”
苏哈托缓缓地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了又看,“正因为有这样一条规定,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但是马尔伊先生,这些道理在座的都懂,可是外面那些愤怒的群众却不知道,还认为我这个总统是无所事事,放任不管!”
“所以!”他猛然一拍桌子,加重了语气,“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困难是暂时的,只要咬紧牙关,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