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检查身体这件事,我们保密!谁都不会知道,所以你——”
伽尔兰一鼓作气说出来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影子笼罩下来。
走回他身前的赫伊莫斯忽然俯身,双臂一把将其搂进自己怀中。
“伽尔兰。”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赫伊莫斯的声音本就低沉,这一刻,却比平日越发低了几度。
“你不懂。”
那平静的声音中莫名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让伽尔兰忽然不敢动,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赫伊莫斯低声说,他的右手将伽尔兰的头紧紧地按在自己怀中。
他低着头,轻轻一张一合说着话的薄唇就陷在明亮的金发中。
散落下来的漆黑发丝的阴影掩住他的眼窝,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神色,只能隐约看到从发梢挑出的锐利眼角。
他将自己的半边脸埋入怀中少年柔软的发丝中,轻声地说话。
他说:“我不敢。”
“你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男人极轻的、却又极其低沉的声音宛如叹息。
“我等了你……太久太久……”
“久到几乎会让我发疯的地步……”
如果没有强行让自己陷入沉睡,赫伊莫斯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疯子。
时间如同无形的囚牢。
在清醒着坐在王座的那段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呼吸,对他而言都如同经受着酷刑一般的难熬。
岁月是那么的漫长,让人看不到尽头。
他也曾觉得疲累不堪。
他也曾想过,如果能忘记……
为了从这种无止境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就这样干脆地将那个人、对那个人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忘掉的话——
……
可是忘不掉。
不想忘。
不愿忘。
因为是烙印在心底最疼痛之处的人。
因为是深爱着的人。
……
所以,他终究还是等了下去。
在那可怕的漫长岁月中,在那悠久得几乎能让人崩溃发疯的时间洪流里。
他等了许久。
他盼了许久。
终于将他心心念念的珍宝重新捧入手中,拥入怀中。
那是无比珍贵的、甚于他一切重要的存在。
每一次碰触,都要小心翼翼。
这个人,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缕发丝,对他来说都是无以伦比的宝物。
“伽尔兰,你不会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
经历了千年的漫长岁月,才终于再一次将心爱的人拥入怀中的男人低低的低喃着,声音宛如叹息。
“我不敢。”
“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的渴-求强烈多么可怕的地步。”
强烈到他自己都为之畏惧的地步。
“像现在这样,我还能勉强控制自己。”
“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失控到什么地步。”
缓缓地,轻轻地蹭着怀中少年柔软的金发,赫伊莫斯轻声说。
“我不想伤害你。”
“就算一点,也舍不得。”
…………
从一开始的吃惊,到困惑,再到茫然,一直到最后的平静。
伽尔兰就这么乖乖地依偎在赫伊莫斯怀中,安静地倾听着赫伊莫斯低低的诉说声。
他的脸颊靠在对方胸前,睁着眼,偶尔,浅色的睫毛轻轻眨一下。
神色平静。
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赫伊莫斯不再说话,好一会儿之后,伽尔兰才抬起头,看向赫伊莫斯。
他的唇张了一张,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
赫伊莫斯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
外面的街道很亮,灯火通明,一队队城卫正在街道上匆匆掠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远远地可以看见,有位长官正在下达命令。
赫伊莫斯凝神听了一会儿,突然眉毛一挑,将窗子一关,走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
伽尔兰问。
赫伊莫斯看他一眼。
“塔尔失踪了,在特威路尔山里。”
“啊?”
“还带着一帮小孩一起失踪。”
“啊??”
“据说是自己偷偷溜上去的。”
“…………”
嗯。
城主的小女儿,带着一帮官员贵族的孩子溜上山,然后,失踪了。
很好。
难怪半夜时分城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伽尔兰想。
行吧,真不愧是塔尔。
无论是那一世还是现在,闯祸和搞事的技能点都点得很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最心爱的东西,真的到了手的时候,都舍不得碰吧?
因为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