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用带着隔离手套的手轻轻地碰了碰那张白得像是世界上最精美瓷器的脸,低声自言自语:

“你懒得管,没事,我替你管。”

……

陆之眠换下了隔离服,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正等在一边准备汇报情况,他面目深邃,是典型西方人的长相——这是陆之眠专门从德国请来的脑科专家。

“情况怎么样?”

“其他伤处已有好转,就是脑部由于猛烈撞击形成了血块,压迫到了最关键的两条神经,也正因为如此,这处血块无法通过手术消除,只能保守治疗,目前我们用了促进人体自身吸收血块的药物,但是效果并不是太明显……”主治医生的口语虽然流利,但是音调却不伦不类,听上去有些怪异。

陆之眠转过身,双眉紧紧地蹙着,声音有些低沉:“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停顿了两秒:“苏醒的时间可能会根据郁先生脑袋里血块的变化而变化,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也不太确定。”

医生说得委婉,然而陆之眠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他抿了抿唇:“他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永远也不会醒了,是吗?”

明明面前的陆先生很平静,但医生却觉得他仿佛难过得快落泪了。

“是的,”医生又提醒道,“而且如果郁先生长时间无法醒来的话,因为无法行动,他的肌肉也会逐渐萎缩,我建议您给他找一处专业的疗养院。”

“……我知道了。”

落地窗前的遮光帘并没有被完全拉上,夏日早晨还算和煦的阳光照亮了半边客厅。

粉嫩的猫窝刚好在被光晕笼罩的范围里。

这是一个半封闭的猫窝,成人怀抱大的厚实床垫上是洞穴型的罩面,一面靠墙,一面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