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开地的话,韩仓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平复,不是因为结果他能接受,而是他的心里,有了一个确定的方向,知道自己会面对何样的境地了。
真要是割地,这也没什么,野王和阳翟,既然秦王想要,那就都给秦王吧,反正新郑在,那他就还是韩王,再不济,称臣也能保住宗庙祭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韩仓现在就有近忧,哪还能想到远虑呢?
“那相国以为,秦王是要寡人割地呢,还是称臣?”
韩仓紧接着又问。
“回大王,臣之以为,该是割地也,纵观秦王历年来的策略,以取地为其重,纳入教化,纳入其法治理,再者,若是着眼于秦国外事,在此时此刻,秦国也灭不了我韩,因为灭韩,秦楚之间,则少一缓冲,楚王会必有所动,秦王暂且以连楚为主。”
是的,楚国,忌惮楚国。
没有了韩国,秦楚两个大国,可就一点缓冲都没有了,新郑下去,到寿春不远。
今年年过五旬的张开地,是韩国上下,最了解秦国的臣子之一,因为自从秦国崛起之后,韩国的外交形势,就要看秦国的眼色来行事了,了解秦国,也是张开地被重用的原因之一。
“也好,那就召见秦国都督进来,且看他如何说!”
其实,张开的还有下半句话。
这下半句,就是天下诸国,都有抗秦之心,秦王有一统天下的志向,是天下有识之士的共识,暂且割地于秦,后再联合诸国抗秦,让秦人退回函谷关内,将土地给夺回来,很显然,韩王是不给他说这些话的机会了。
当即,韩王令下,宦者宣诏,秦国都督冯章,正一步步地从外走来。
这位韩王,向来都是惧威而薄德,和他讲道理,是很难说得明白,只有吓唬才是最顶用的,前年若非那颗暴鸢的头颅,他岂能乖乖就范,本来不用死的暴鸢,也因韩王迟疑,而被大王杀了。
冯章是何人,是震烁中原的洛阳都督,从西帝元年至今,已有八年之久,他积威日盛,此番又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只有他亲自来见韩王,才能让韩王感受到,秦国的军威,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入了殿中,秦洛阳都督,正是一身甲胄,又腰间悬剑,显得英武异常。
“秦洛阳都督冯章,见过韩王!”
声音洪亮,尽显大国将军风范。
韩仓将他看过,然后定了定神,正了正王冕,方才说起。
“都督无需多礼也,寡人听说,那秦王到了新郑城外?”
果然没有三句话,韩仓最关心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婿,谁让韩国的安危,都在那女婿一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