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樱樱同您念经好吗?”她在老太太身旁的小蒲团跪下,半依偎着老夫人,仰头乖乖巧巧地问道。
陆老夫人略惊讶地挑挑眉,这年头百家争鸣,肯学佛经这等诘屈聱牙东西的年轻小娘子可不多。
但她不会拂了孩子的一片心意,半是玩笑道:“念得不好,可是要被罚的!”
“能给老太太念经,已是樱樱的福气,樱樱求之不得,哪还怕被罚呢!”她一双桃花眼笑得如同狡猾的小狐狸,亦是打趣玩笑道。
说完话后,樱樱不再插科打诨,手执经书,认认真真地念了起来。
她不过在船上同陆家的家仆学了月余的金陵官话,说得还不甚流畅,此时索性舍了官话,用家乡话念了起来。佛经本诘屈聱牙,然她有一把黄鹂出谷般的清甜嗓子,吴侬软语更是软绵绵,读得佛经都人间烟火了许多。
陆老太太起初听她换了家乡话,闭着眼只挑了挑眉,手上拨弄佛珠的动作不停,嘴里默念的动作也不停,只是神情慢慢地有些柔和。
她的母亲出身江南士族,也是说得一口吴侬软语,从前也曾教儿女们说江南话。陆老太太的娘亲早已过世,她自己也在金陵官话中活了一辈子,不想却在高龄之年,听到一个投缘的小姑娘,说起她娘亲的家乡话。
熟悉的乡音经过岁月长久的洗练,淡淡泛白,却又略显陌生。陆老太太渐渐连佛经都听不进去了,只微笑望着跪在蒲团上的小女孩,听一听乡音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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