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蹊跷?”
“你说你尝过了他的滋味,那我问你,你真的知道他在床上是什么样子吗?他胸前是不是有一颗比血还红的朱砂痣,他最敏感的地方是不是腰,还有他最喜欢什么姿势,他高潮的时候喜欢怎么叫,这些,你难道都知道?”
与白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捏着玉佩的手指,几乎硬生生被自己拗断。
云卿在说这些的时候,眼前立刻浮现出每一次和洛然亲近时的场景,洛然在他身下的时候太乖了,乖得简直让人想凌辱他,所以他这时就会装出一副轻蔑的模样,一字一句地挑剔他,说他无趣木讷得像根木头。洛然也不反驳,乌发蜿蜒地贴在颈侧,手臂和小腿都很修长,蜷缩在一起,背对着他,隐在光里,整个人柔和得像水,似乎能包容他所有的诡计和阴险,也能忍耐他的坏脾气。
洛然的后腰处有一颗鸽子血似的红痣,云卿记得很清楚,那颗痣像是长在他的心尖,结成了茧。
云卿挑剔他的次数多了,洛然为了取悦他,也尝试着改,再加上总被云卿用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玩弄身子,也渐渐放得开了。后来云卿再也没嫌弃过洛然寡淡无味,因为洛然的身子已经被调教得非常适合情事了,一碰就会瑟瑟发抖、春潮漫漫,骚浪得让人咂舌。云卿甚至都不敢轻易碰他,怕忍不住想死在他身上。
有时候他们两个做得太忘情,云卿会逼着他说一些淫话,他问洛然要不要让他射进去,要不要怀他的孩子,洛然就眼角通红地说好。明明是床上的话,云卿却当起真来,在古书上翻找那些让男子受孕的药方,配了药给洛然喝,洛然不知道是什么,还以为是调养身体的药。但负责熬药的仙娥却明白,忍不住要和别人隐晦地透露一些,流言蜚语像是雪籽一样散落各处,只有洛然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们当初的感情因为太浓烈,以至荒唐畸形到这种地步,可云卿还觉得,自己始终没对洛然动过心。包括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嫉妒和愤怒,都只是因为与白抢了他拿到内丹的机会,也没细想过,为什么上次洛然不信任他的时候,他会那么难过。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洛然抢回来,不准别人再碰他一根手指头。
洛然知道云卿病重,也知道与白去看望他了,所以他确实在等与白回来,好第一时间知道云卿的病情,他很怕是因为自己那天伤了云卿才导致这一切。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回来,直至深夜,他房间的门才被推开,从外面灌进来一阵杂着花香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忙起身,想起那天的吻,又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云卿怎么样了?”
“你还会关心我?”进来的却不是与白,而是云卿,他苍白的骨节撑在门框上,因为身上带伤地苦熬了一段日子,整个人都瘦削得像一段竹。此时他抬起黑黢黢的一双眼睛,望住洛然:“我以为你和与白过得乐不思蜀,连我是谁都忘了。”
“你怎么来了?”
洛然猛地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我来接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不回去也行。”云卿反常地很好说话:“那我留在这里陪你,你让与白走,我不想看到他整天缠着你。”
洛然以为这么久了,他已经习惯了云卿这种命令式的语气,但现在听到,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与白年纪还小,缠着我当然情有可原。而且,这里是蓬莱,谁留谁走,应该是我来决定才对,你还是回九重天,好好养伤吧。”
冷风又从门外吹进来,刮得簌簌作响,云卿把门关严实了,呜咽般的风声立刻低了许多,越发衬得房内愈发寂静。半晌,云卿才道:“你这次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看清了。
“我们早该断了。”洛然说:“当初你有柳心柔,我就不该再糊里糊涂地凑上去,这个错误已经延续得足够久,是时候该结束了。”
“任何事情都应该有理由,我们原本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你突然要离开?”
洛然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对云卿无动于衷,但听他问这话,就再次回想起那天听到他和与白说的话,他轻蔑地谈论着他,说他从未喜欢过他。洛然那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苦苦坚持、委曲求全的,就是一个笑话。
“你那天和与白说的话,我听到了,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洛然道:“而且我现在才发现,我喜欢的那个人,大概也从来就不是你。”
他喜欢的那个云卿,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见了。
后来在蓬莱遇见的那个冷心冷情的大徒弟,是谁都好,唯独不是他印象中的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