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到底是什么身份,与相魅有什么关系?

若真是妖王后人……他更不能与仇人的子孙有任何关系,可若是仇人之子,那为何他脖子上会戴着师尊的墨玉雕出的铃铛?太多想不通的疑点,而师尊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城阳牧秋无从问起,理智告诉他,那小狐狸精离开便是最好的结局。

反正他已还了他妖丹,他们之间的因果早已了结,不过是自己疏于修炼,不过是被那妖狐日日缠着叫“哥哥”,叫“主人”,才影响得他道心不稳,再过几日,自己忘了他,日子便如往常一样,苦修依旧。

城阳牧秋念了一整篇静心咒,自认已清心灭欲,天澄地清,可重新入定修炼时,才发觉,甫一闭上眼睛,便又想起了银绒。

想起他化作小狐狸的样子,翻出柔软雪白的肚皮,用爪爪拨他的小腿,只要看他一眼,小毛团儿就会兴奋地咧开嘴,有声地吐舌头,连毛绒绒的耳朵也竖起来,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想起他化作少年模样,穿着弟子服,一丝不苟地梳着道童丸子头,随着人群往秘境中去,漂亮又单薄,乖巧而弱小,明明是自己执意送他去历练,以求他多得些机缘,好早日摆脱这小狐狸精,可为什么那一日的心情莫名复杂,之后透过碧海金镜,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想起他狐耳狐尾巴的半妖模样,穿一身松松垮垮的红裘,一蹦一跳地跟在自己屁股后边,口口声声叫“掌门哥哥”,间或笑嘻嘻地叫“主人”,撒娇耍痴求自己开恩,要他少背一页书卷。

想起他因为背不出书,撅着屁股挨罚,鞭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可小狐狸精娇气得很,几下便开始哼哼唧唧地抽泣耍赖。

他的确娇气,连在床上都……一边哭着喊疼,一边却死死咬住自己不放,让人恨不得让他多哭一哭,把他弄坏……

城阳牧秋回忆着回忆着,思绪便往不可控的方向飞驰而去,他是被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烫清醒的。

他依旧没摘下扳指,自虐般地忍着疼,自虐般地压抑着愈发汹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