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牧秋若有所思,媚妖,度丹,这样,自己体内多的那一道陌生灵流便解释得通。

只是……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对面的狐耳少年,心情却有些复杂,这么说,他的确和一只媚妖双修过。

无情道修的是心,而非身,失忆之时做过的荒唐事,大抵不会影响大道的吧……城阳牧秋默默盘算的时候,银绒又自顾自地开了口:“当时,咱们在那处地宫里,很阴冷,空气里都是股挥之不去的腐尸味道,地上很凉,但你的身体很热。”

他怀疑自己活不过今晚,干脆破罐子破摔,打定主意恶心城阳牧秋,故意恶劣地说,“你活儿很差,每次都把我弄得很疼,那次竟然也不例外,分明你已经重伤到不能动了——”

“住口!”城阳牧秋忍无可忍,霍然起身逼近银绒的时候,耳朵已有些泛红——气的。

他久居上位,数百年没见过敢这样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更遑论妖,依着他的行事作风,早该把对方一掌拍死了干净。

然而银绒反应更快,放够了厥词,痛快了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认怂,“唰”一下子变回小狐狸,缩到角落,整只狐趴得扁扁的,蓬松的大尾巴卷到身前来,头顶一对狐耳紧紧向后贴,显得小脑袋更圆了。

就很怂。

“……”城阳牧秋一腔怒火没发泄成功,不上不下地哽在了喉咙间。

他一辈子杀过的妖,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捏死银绒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然而,扬起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感觉很奇怪,好像神魂深处有一道微弱而坚定的声音,在提醒和阻止自己,不能这样对待他,他与别的妖都不同;心底里也有股渺远而酸软的情绪冒出来——不久前也有一次这样情绪的波动,彼时他听说银绒调戏了那个叫清堂的小弟子,便不由分说将清堂打发到戒律堂领罚——可仔细探究,却如水中捞月,什么也没抓住,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