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是群租屋,隔壁的室友是一个体格健壮,性情凶悍的男人,单手就能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冉屈直接薅起来。
冉屈在梦境里日天日地,掌管偌大一座天城,在现实里却连跟室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平常他缩在自己房间很少出去,哪怕在上厕所时碰到对方,也要含胸驼背,缩着肩膀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张哥”。
现在听到张哥砸墙,冉屈立刻一个激灵,从不甘中回过神来,不敢再发出声音了。
下一秒,一种更加强烈的悲愤与绝望,宛如洪涛一般骤然吞噬了他。
——太不甘心了!
——实在太不甘心了!
冉屈咬着嘴唇,用力到咬出血来。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的亲爹死得早,老妈像扔掉一件负累一样丢下了他,三十多年没有再回来看他一眼。
拉扯他长大的大伯明明是个有真本事的出马仙,却因为早年办砸过村长的一桩委托而被当成骗人的神棍,害他小时候常常受老师同学的奚落。
连后来大伯一家出了车祸,一死三伤时,村里那些人谈起这事,也绝没有一句好话,都说这是冉家贪财,多行不义的报应云云。
更惨的是,这所谓的“报应”,最后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冉屈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正值盛年之时突发大病,还是只有唯有换肝才能活命的疑难重症。
可他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连维持日常开销和每月的药钱都尚且勉强,就更别说筹措手术费和后续的手术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