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似看出他所想,释然笑了一声:“我少年时与阿桓你皆太过骄傲自负,连命尚且不信,更何况是自认挣出束缚,实则始终摆布在他人手上的命运?”
她言语似冬日飘下的雪,春日柳树飞的絮一般清淡不着痕迹,对谢桓来说,恰是出奇的有力,将他浇得沉默下来,不知所言。
朱颜所说,何尝不是他当时所想?
甚至于谢桓得知真相时也恍恍惚惚想过,倘若不是谢庭柏的一手有意安排,他当真会与朱颜相爱吗?
命运摆弄在他人手里的愤怒阴魂不散缠绕着谢桓和朱颜,最后是朱颜退了一步,说她要出家。
兴许以出世之眼观万物,能得自己心中的一份平静。
朱颜道:“但是现在我却想明白了。”
“阿桓你这些日子里所做的种种,不过是将我们三十年前应有的相识再来了一遍。”
而他们始终会相爱,和任何人都无关。
江景行奇异地发现谢桓对他的态度有肉眼可见的好转。
从冷嘲热讽,变成和颜悦色,从乌云罩顶,变成喜笑颜开。
如此明显的差别,任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江景行不是一个傻子。
所以他不但看了出来,他还感觉到奇怪。
一日和忙完大典种种事务,简直消瘦三斤的陆彬蔚谢容华好好坐下来喝茶的时候,江景行顺口提起这个疑惑:“莫非是岳父想到和我少年时生死之交的深厚情谊,打算和我重归于好?”
有一声冷笑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