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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幽指尖微动,拈来一片枯黄长叶,那长叶坚韧无比,表象却似油尽灯枯,周子弈问道:“这是……蜉蝣草?”

长于有缘之地,生于有缘之时,状若枯叶消瘦,内似顽石强硬,有修复灵魄之大用,谓之蜉蝣草。

“是。神界之中,至今未闻蜉蝣草生于何地,你我如今偶然一遭,却能遇见,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司幽记得,此前旻茳心心念念,言之势必要培育出蜉蝣草,可惜直至身死,却也未能如愿,斯人已逝,这未了的执念,竟也能破土而出,可悲亦可叹。

“自是有幸,听闻蜉蝣草生长不易,多于方寸之间齐聚,若距丛生之地远至百步,则效用尽失,其现下长于北境,倒也是希冀。”

司幽以灵力将那片长叶送回原处,道:“但愿吧。”

她与周子弈在此间寻觅半晌,未再瞧见些遗落之物,欲离去之际,脚下忽闻一声吱呀,她垂眼,瞧见一幅残次画像,斜去了半卷,只余三之一二,依稀见得笔下为何——四人相携而行,徐徐背影。

恰是司逸居处所悬。

宫殿坍塌,万年荣华皆成虚无,这幅画却留了下来。

她矮下身子,轻拭去此间尘埃,小心收取。

“这画……”

“是世父之物,他此前视若珍宝,可惜……”她兀的不再言语,画卷拾起后,毫无掩盖之下,现出一柄锈蚀满身的长剑。

长剑瞧来平平无奇,甚至一丝灵力也无,任谁看来皆为凡品。

但司幽却识得,其间“逸”字镌刻讳莫如深,是司逸所有。司逸身死后,此剑封灵,供于殿内灵力最甚之处,却仍不似昔年风采。斯人已逝,神器无主,自是甘愿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