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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想要掀被子下床,她有些急地过来劝阻,我听话地躺回去了。伊芙琳将椅子搬到我面前,她落座后,依然有点局促地将发丝挽到耳后,露出形状姣好的耳朵。

她没有化妆,有耳洞却没有戴耳环,身上没有首饰,衣服依旧朴素。按照道理来说,经过离婚的财产赔偿后,她家已经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我之前看到叔叔阿姨将店面翻修了,盖了新房子,还接收了一家砖厂生产砖头,生意越做越红火。

可是现在看着伊芙琳,为什么她依然不快乐。

“伊芙琳,你还爱他。”

虽然惊讶于自己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但我说得很平静肯定。这是事实,容不得我抹去,我承认,并且尊重。

我平和地望着不安地看着我的伊芙琳。她宛如做错事的小女孩,双手捏着自己的斗篷,声调也在发颤。

“我、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毕竟、我已经失去了资格。”

为什么要卑微且歉疚,明明该有羞耻感的人是我才对,是我趁虚而入,利用你留在了他身边。

靠在枕头上,我抬眼看着天花板,淡淡地开口,“我十五岁遇见科林的,那天去帮人送衣服,在抄小道的林子里遇见了他,那个时候就爱上了。我也知道你们青梅竹马彼此爱慕,所以不敢去奢望什么,从他成为勇者出征,到凯旋,然后与你结婚、离婚,这一切我都看在了眼里。但我仍旧不了解他的所有,最了解他的人,是你。”

“以及,我知道你们还彼此相爱,为什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呢。”

说道最后,我感到惋惜地长叹一声,面对我的话语,伊芙琳流下了眼泪。我有些慌,拿起床头的纸巾给她递过去,她没有接过,咬着下嘴唇似是极力忍耐。

“我也很努力的,我们都尝试过了。”

我心头苦涩,说着抱歉,便将纸巾折叠,然后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以及眼角蓄积的泪珠。

伊芙琳从我手中拿过濡湿的纸巾,吸了吸鼻子,“虽然这样说很过分,但我也想过,我离婚了你才能来到他身旁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说出惋惜上一段婚姻的话。”

“对不起,我总有种偷了别人宝贝的愧疚感。”

“你没有任何错,阿兰。我和他是过不下去了,才会走到这一步,尽管相爱,但生活中如果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积压的矛盾越攒越多,那么分裂是必然的。”

“为什么你俩不去解决。”

“我与科林都很努力过了,我曾经对他承诺过,要与他携手一生,与他一起对抗,但在这个孩子没了后,我终于被压垮,他也再不能毫无愧疚地面对我。一起努力的两个人,一旦有一个人不齐心了,关系会很快碎裂的。”

听着伊芙琳的话,我为自己刚刚轻而易举问出口的不去解决而感到羞愧。我不是他俩,作为外人更不知他俩经历了什么,我又如何能够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批判他俩不作为。

他们拼尽全力过,然而事与愿违。

可正是这样,我更加没有办法接受,相爱的人这样的惨淡收场,让我始终意难平。

我有些急切地说道:“我可以离婚,你俩复婚吧,我会帮忙的。”

伊芙琳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她都有些呆住了,然后破涕为笑,“你心胸可真宽广。”

“只要他幸福就好了。”

“……这样啊。”听闻我的回答,她有一瞬的默然,“我也和你想得一样,只要他幸福就足够了,可这种心情掺杂了愧疚,它不纯粹。”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伊芙琳你复婚吧,在你身边他才会笑,才会幸福。我会马上离婚。我和科林这一个月以来什么都没发生,他不喜欢我碰他,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24小时吧。”

面对我迫切认真的提议,伊芙琳拍了拍我的手背,“冷静点,你一提到他就有点乱了哦。”

我略显窘迫地傻笑了几声,伊芙琳虽然看着娇小柔弱,但也是经历了这些风浪的,比以往成熟了很多,她已经收敛了自己的脆弱,对我严肃了起来。

“科林有着很大的问题,是后遗症。他从没有打过我,家暴的传闻事关他的缺陷,我身上的淤青和伤痕也是来源于此。我答应了他不去澄清这件事。他一定还没有对你说过。这是他的隐私了,我想他以后会主动对阿兰提起,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这关乎你以后能不能始终如一地坚定留在他身旁,他存在的缺陷可能这一生都无法改变,还会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