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自然不敢在福晋面前嚼舌根,便想出了一个让自己出气的好方法。
李侧福晋今日用过晚膳以后,又吩咐厨房做了一份两荤两素的晚膳,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提着食盒去了北苑看望被贬为奴婢的钮钴禄氏。
虽然李氏在王府之中住了许多年,但这还是李氏第一次走进北苑。
李氏一走进北苑,便惊讶的发现原来王府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不仅整个院落之中荒草从生,连几间屋子都是破败不堪,甚至连王府中的奴婢们住的屋子都比不上。
李氏微微勾了勾唇角,冷笑着走进了钮钴禄氏住的屋子。
李氏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颓废落寞、自暴自弃的钮钴禄氏,却没想到眼前的钮钴禄氏虽然穿着陈旧的深蓝色棉布衬衣,却将衣裳洗得十分干净,就连头上的发髻都梳得整整齐齐,虽然盘辫上没有戴任何头面发饰,脸上也未施粉黛,却十分干净清爽。
钮钴禄氏已经将自己的尾指和无名指上精心养护得又长又漂亮的指甲给剪掉了,但是双手却洗得干干净净,连指甲里都没有任何黑泥。
钮钴禄氏见李侧福晋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子按照王府里奴婢向主子请安的规矩,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向李氏行礼请安。
李侧福晋并未立即命钮钴禄氏平身,而是任由她继续跪在地上。
李侧福晋轻蔑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钮钴禄氏,嗤笑道:“这是谁呀?不过半个多月没见,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还以为你是王府里新买来的奴婢呢!”
钮钴禄氏低垂着头,令旁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口中却用卑微的语气说道:“李侧福晋说的是,奴婢就是王府之中的一个奴婢。”
李氏掩口轻笑道:“什么奴婢是奴婢的,你是不是在这里住了几日,整日吃不饱肚子,给饿傻了?
我猜你这段日子吃奴才们吃的饭菜,一定会吃不惯,所以刚刚吩咐厨房按照我的份例,给你做了一顿晚饭。”
李氏一边说,一边对身旁的两位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两位嬷嬷当即便从食盒中取出了丰盛的晚饭,却故意当着钮钴禄氏的面,将丰盛的晚饭都倒在了地上。
李氏故意踩了几脚地上的饭菜,对钮钴禄氏道:“这是本福晋赏给你的晚饭,你这个奴婢可不要不知好歹,必须将地上的饭菜全部都吃干净才能去干活。如果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便是对本福晋不敬!到时候,可就别怪本福晋狠狠的责罚你了!”
钮钴禄氏看着地上沾满灰尘的饭菜,恭敬的对李侧福晋道:“奴婢多谢李侧福晋爱惜赐饭!”
钮钴禄氏说罢,竟然当真当着李侧福晋的面,用手抓着地上脏兮兮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李氏原本以为钮钴禄氏一定不肯吃这样肮脏的食物,还打算让两个嬷嬷压着钮钴禄氏,强迫她将饭菜吃下去,却没想到钮祜禄氏竟然如此配合,居然主动一口一口的将地上的饭菜全部吃的一干二净。
李侧福晋惊讶的看着钮钴禄氏,拍着手笑道:“没想到钮钴禄妹妹还真是能屈能伸啊,你的毅力实在令人佩服呢!难道你刚才在学那个受跨下辱的韩信,还是想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呢?”
李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顿时难以置信的望着钮钴禄氏,阴阳怪气的嗤笑道:“你莫不是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自己以后能够翻身吧?你不要再白日做梦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后王爷还会娶年轻漂亮的女子进府,可是你却在这个地方做奴婢,干粗活,连个护肤的脂粉都没有。用不了多久,便会将你熬得比实际年龄老上十岁不止。
等你的脸上长满了皱纹,生了满头花白的头发的时候,你拿什么去和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争宠呢?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安心的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奴婢吧!”
钮钴禄氏心里不以为然,暗自将李氏对她的折辱记在了心里,口中却依然用卑微的语气对李氏道:“李侧福晋教训得是,奴婢会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奴婢。”
李侧福晋见钮钴禄氏如此反应,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无趣。见钮钴禄氏已经将地上的饭菜都吃光了,又对她如此毕恭毕敬,李氏觉得自己心里的气也出了一大半了,便带着两位嬷嬷离开了北苑。
李侧福晋去北苑闹了一出,故意折辱钮钴禄氏这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王府,众人皆对此事议论纷纷。
胤禛听闻此事之后,却并没有责怪李侧福晋,反倒是福晋乌拉那拉氏听闻此事之后,觉得李氏做得有些过分,心里有些可怜钮钴禄氏。
于是,翌日上午,福晋便亲自去了一趟北苑看望钮钴禄氏,一来福晋想要看看如今钮钴禄氏的情况,二来福晋看在钮钴禄氏终究是弘历的亲生额娘的情分上,打算亲自安慰钮钴禄氏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