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国主最是昏庸不堪,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刚立了鲁王当太子的当口让冯映出使和升他爵位意味着什么。
稍微长些心眼的,都觉得鲁王这太子位怕是要坐不长了。
冯映虽然是成年皇子中最小的一个,且出身低贱国主不喜,但现在的北齐太子名声也就比叶骁好一点,而唐庐王之贤天下闻名,这一下,除却早就对冯映归心的清流,好多趋炎附势的人也开始钻营冯映的路子。
冯映接到北齐国主旨意的时候,横波刚接到他,俩人正在流霞关——显仁帝为了让他们多相处,特意下旨让横波从流霞关送他回唐庐郡,按照横波的说法,这就是她大舅被坑成狗
看他接了晋爵的旨意,横波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看他,哼笑一声,说你这晋王爵要多谢谢我小舅。
冯映毫不意外,只淡淡地道,“秦王乃北齐监国,自当拜谢。”
此时七月,正是北地一年最好的季节,冯映忽然就想起,去年再晚些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列古勒的县衙里,昏昏沉沉,在生死边缘挣扎。
他上次以贺使身份路过列古勒的时候,他和叶骁密谈一夜,除了局势形态和如何扳倒新太子,叶骁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他是否能配制出“泥销骨”的解药。
他沉默着,摇摇头,坦白地告诉他,他做不到。“泥销骨”无药可解。
他记得叶骁那时候的表情,冷硬的、苍白的,毫无一丝人气与活气——为了沈令啊,他都是为了沈令。
横波看他走神,也不说话,就托着下颌笑吟吟看他。
冯映单薄清弱,瘦薄如纸,想着什么的时候,神态淡远,一双清亮眸子半开半阖,手指轻轻敲在曲起的膝上,横波干脆在他旁边侧躺下来,拉了拉他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