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浑身震了一下,指头陷进掌心,刚结了薄痂的伤口破开,双手滴滴答答地又往下淌血。
黛颜似乎斟酌了一下,难得温和地开口——叶骁送回来的时候,黛颜认为叶骁感染“瘟种”,都是沈令的错,对他的态度十分不好,所以当黛颜口气一变的时候,他只觉得心猛的往下一沉,心中竟然升起了几分惊惧。
“……中午的时候,阿骁醒了一会儿,他让我跟你说,‘应神丹要乖乖吃,你不吃,让自己难受,才是对不起我,你记得,你疼一分,我就疼十分’。”
当时叶骁烧得神志不清,嘴唇干裂,眼睛都烧红了,说话颠颠倒倒,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儿,他只记着今天十五,沈令要捱“泥销骨”,他担心沈令钻牛角尖,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不肯吃应神丹——那么多事情里,他心心念念牢记的,是沈令的事,费力让人叮嘱他,要吃药,不要硬捱。
他只想着,不能让沈令疼,不能让他难过。
他一心一意,只想珍惜沈令,也让沈令珍惜他自己。
黛颜说完这句便飞快走开,沈令怔在当场。
他呆站在那里半晌,然后他几乎是木然地移动视线,看向桌子上已经放冷的食盒。
叶骁烧成这样,也挣扎着告诉他,他若疼,他也疼。
是啊,他也一样啊。叶骁疼,他便疼极。
他想起叶骁曾笑着对他说,阿令,你该更珍惜自己一点。
沈令慢慢坐回去,打开食盒。饭菜冰冷,他一口一口吃掉,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住,有些诧异地看着空食盘里一小洼水渍。
哪里来的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