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怎么不是自己从那边上去?怎么不是他遭了“瘟种”?
要是叶骁感染了天花怎么办?不、不会的,他身被四神眷顾,最眷顾他的永夜大君是司病之神,还有苏生大君,那是司药之神,他不会有事的。
他一边这么安慰自己,却止不住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冰冷地道:叶骁再强,也是个人。是人就会生病、就会死。
他知道啊,他知道啊。
今年九月叶骁就生过一次病,他当时在外头巡视列古勒,风尘仆仆回去县衙,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吓了一跳,立刻冲到房内,看到叶骁靠在炕上,前面榻桌上放着笔墨,正在批京里送来的大理寺的案子——眼看又是秋决时分,蓬莱君从不管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活儿,只管大理寺的活一份不能少,一天不能拖。
别人生病都是格外脆弱,叶骁却不一样,他平日喜欢撒娇,但是真病了却兀自强撑,绝不麻烦别人。
看他带病干活,沈令心疼得不能自已,叶骁却对他温柔一笑,软软地唤了声:阿令回来啦?
他看着沈令,一双本就多情的眸子因为发烧而显出一种格外的莹润,沈令上去摸摸他的额头,又看他身上中衣是不是有汗,叶骁笑着说,就是着了凉,没事儿的。烧昨天就退了。
埋怨了他几句老是贪凉,沈令让他好好躺着,剩下的案卷他来批。
叶骁点点头,乖乖地靠在他身边,一双深灰色的眼睛脉脉深情,含笑看他,柔声对他说你出去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紧。
他当时心中一热,俯身在他眼皮上轻轻吻了一下。
炕上暖烘烘的,一股降真香和药香混合的味道,叶骁蜷在他身边,安静乖巧。
然后叶骁就在他身边这么缠绵缱绻地待了整整一个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