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叶骁暖呼呼的,身上盖的裘皮又轻又软,沈令困意上来,虚虚阖着眼。
叶骁指头轻轻理着他头发,忽然俯身,指尖在他额角发际里揉了揉,道,沈侯,你这里有个疤。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沈令好笑,半困着努力想了想,“是小时候没伺候好人,被谁砸的吧。”他只依稀记得这点,谁砸的?什么时候为了什么却记不清了——也并不是多重要的事。
叶骁的指头在他伤疤上轻轻碰了碰,他听到头上落下来他清润声音,“……沈侯,瑶华是我的元妃,是我在先帝和蓬莱君前面千求万请才娶到的,我的结发妻子。”
沈令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泡在一坛老醋里,酸软而无力,湿淋淋又沉,几乎在胸口里跳不动。
他以前就觉得叶骁的四任王妃别有隐情,果然。
然而他什么也没问,他甚至回都没有回他一声。叶骁短促地笑了一声,就此缄默。
回了秦王府,叶骁守了他一夜,清早烧退了,才放心去了大理寺。
沈令断断续续地又烧了几天,十二月初十,叶横波寄回来第二封信的时候,终于不再发烧。
叶横波的信极其简略,说现在还不能判断是不是“三尸虫”,他们按照线索寻找,已经抵达马峰山附近,打算修整一天,进山寻找。
马峰山已是塑月边境,是整个儿东陆南侧最大的山脉,直接分割东陆和南陆,自古人迹罕至,毒虫猛兽一样不缺,即便是叶横波这样一批精锐,入了山也凶险万分。
叶骁拈了信纸面色凝重,去了一趟蓬莱君府上,回来看着神情松泛了些,他去书房的时候,沈令也在,正整理他过往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