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窈娘眼泪却已经下来,她侧过脸去,擦了擦眼睛,再转过来,脸上泪痕犹湿,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二回 犹铜声(中)
当夜,小院紧锁,门窗缝隙都拿沈令今日买的碎棉堵死,防着声音漏出。
内室床上拿被褥垫得松软无比,沈令和窈娘合力,一起把他四肢绑在床柱上,窈娘拿了段极厚密的棉布,折了几折,勒在他齿间,以防伤了舌头。
窈娘端了盆水进来,绞了几条湿手巾放好,把烛台端远,自己坐在他床边,看着他清雅面孔隐在一片阴影里,忍不住又无声哭了出来。
沈令说不出话,只看她,窈娘抽泣几声,擦了泪,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沈令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除了掌中的茧,哪里都不像一双武人的手。
这双手在她还是个稚童的时候为她折花,在她堪堪及笄的时候,为她束簪结发,在今天,为她拭去眼泪。
沈令回握了一下,慢慢松开,指尖把她的手轻轻朝外推了推。
窈娘知道,他怕一会儿毒发不能自抑,伤了她。
你看,他永远是这样,他认定的人在前,他在最后。
窈娘心中绞痛,眼泪不知不觉又淌下来,她却忘了擦,只痴痴地看着沈令,泪眼朦胧,她看着的那人,温润得如同一块暖玉。